焦霸授首,其麾下主要头目非死即降,树倒猢狲散,残余的水匪和趁火打劫的乌合之众顷刻间作鸟兽散,逃入茫茫夜色或跳入江水遁走。码头上原本震天的喊杀声迅速被伤者的呻吟、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龙骧会众人劫后余生的喘息所取代。
火光映照下,凌绝独立于尸骸与狼藉之中,玄衣染血,面色冷峻,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杀神。他没有去看焦霸那具无头的尸体,目光缓缓扫过整个码头区,看着那些燃烧的仓库、破损的船只、以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弟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但更多的,是冰封般的冷酷与决断。
“会长!”萧砚在石猛和燕三的搀扶下,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着激动与愧疚,“属下无能,致使总会基业受损,弟兄们死伤惨重……”
凌绝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容后再说。阿砚,你受伤不轻,先下去处理伤口。猛子,还能动吗?”
石猛虽然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腰板,瓮声道:“大哥!俺没事!皮外伤,歇两天就好!”
“好。”凌绝点头,“立刻带人清理战场,救治受伤弟兄,统计伤亡损失。将所有俘虏集中看管,尤其是焦霸带来的那些黑衣人和身份可疑者,单独关押,严加审讯!”
“是!”石猛领命,立刻招呼还能行动的弟兄们开始忙碌起来。
“燕三。”凌绝看向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的燕三。
“会长。”燕三躬身。
“你带暗堂的兄弟,立刻巡查码头内外,追剿残敌,防止有人趁乱作祟。同时,盯紧知府衙门和城内其他帮派的动向,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明白。”燕三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黑暗。
凌绝的指令清晰、果断,瞬间将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龙骧会的机器再次开始高效运转,只是这一次,带着浴火重生的肃杀之气。
他这才看向萧砚,语气稍缓:“阿砚,辛苦你了。若非你当机立断,收缩防线,只怕损失更大。详细情况,我们回总舵再说。”
回到总舵大厅,虽然建筑主体未受严重破坏,但也能看出经历苦战的痕迹,墙壁上有刀剑劈砍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药味。
凌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萧砚。他先仔细询问了萧砚和石猛的伤势,确认暂无性命之忧后,才沉声问道:“我离开这十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焦霸为何敢突然发难?他手下那些黑衣人是何来历?石猛是被何人所伤?”
萧砚整理了一下思绪,苍白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会长,此事蹊跷甚多。您离开后不久,城中便开始流传您遭遇不测的谣言,虽经弹压,但人心难免浮动。约莫七日前,焦霸便开始频繁挑衅,起初只是小规模摩擦,我们并未在意。但三日前,他手下实力突然暴增,多出了许多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生面孔,就是那些黑衣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进攻章法凌厉,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水匪。石堂主便是败在其中一个使一对奇门兵器‘分水刺’的黑衣人手下。那人招式诡异,内力阴寒,似乎专门克制刚猛路数,石堂主与之硬拼数十招后,被一道阴寒指力侵入经脉,这才受了内伤。”
“分水刺?阴寒内力?”凌绝眼中寒光一闪,这描述让他想起了黑水涧中那些“影”字令的杀手。看来,焦霸的背后,果然有蛇纹组织的影子!他们是趁自己不在,试图拔掉龙骧会这颗钉子!
“官府那边呢?王元有何反应?”凌绝又问。
萧砚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王知府?他自然是作壁上观。不仅未曾派一兵一卒弹压,反而以‘维护城内治安’为由,将衙役兵丁都收缩回了城内,对码头区的混战不闻不问。甚至有人看到,他的师爷前几日曾与焦霸手下的一个账房先生有过接触。”
凌绝冷哼一声,王元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这老狐狸巴不得龙骧会和焦霸两败俱伤,他好出来收拾残局,甚至可能暗中与焦霸(或者说蛇纹组织)达成了某种默契。
“会内情况如何?可有异常?”凌绝最关心的是内部问题。
萧砚神色一黯,低声道:“会长明鉴。确有一些人……动摇了。有几个依附我们的小帮派见风使舵,倒向了焦霸。会内……也有几个头目表现异常,或是作战不力,或是暗中与外界有可疑接触。只是大战当前,属下未能深究,只能暂时稳住局面。”
凌绝点了点头,眼中杀机涌动。外敌易挡,内鬼难防。龙骧会扩张太快,难免泥沙俱下,此次危机,正好是一次大浪淘沙的机会。
“名单。”凌绝只说了两个字。
萧砚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和简要情况。这些都是他暗中留意到的可疑之人。
凌绝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默默记在心中,随后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化为灰烬。
“此事我自有计较。”凌绝语气森然,“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恢复元气。阿砚,你立刻以我的名义做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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