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纹长老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神殿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凌绝紧绷的心弦上。那浓郁如实质的黑气在其周身翻滚,断臂处的蠕动黑雾仿佛有生命般延伸、收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异波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无法站立的凌绝,竖瞳中的戏谑与贪婪几乎要满溢出来。
“强弩之末,蝼蚁之姿,也配在本座面前妄言?”长老沙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干枯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曲张间,神殿内残存的些许邪气与死寂之力疯狂汇聚,化作一只比之前更加凝实、指甲闪烁着幽蓝毒芒的巨大鬼爪。这鬼爪甫一出现,便引动周遭光线扭曲,连冰脉核心散发的生机辉光似乎都被其吞噬了几分,带着冻结灵魂、侵蚀一切的恐怖威势,缓缓向凌绝压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要将凌绝最后的意志彻底碾碎。
鬼爪未至,那冰冷的死寂意念已然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入凌绝重创的神魂,加剧着他的痛苦与虚弱。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狂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身后的冰芸气息微弱如丝,祭坛上冰脉核心的温暖生机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玻璃,无法汲取分毫。
绝望,如同最寒冷的冰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真的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不!
一个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声音,从他灵魂的最深处迸发!如同在无尽黑暗的冰原上,骤然燃起的一点星火!
他仿佛看到了老猎户临终前,将那枚指环塞入他手中时,眼中那份超越生死的嘱托与期盼;看到了龙骧会初立时,兄弟们将性命与未来托付给他时,那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看到了地宫之中,远古守护者“磐”燃烧残念,将维系平衡的重担交予他时的那份悲壮与决绝;看到了冰芸为了守护神殿,不惜燃烧本源神魂的义无反顾……
守护!他还有必须守护的人,必须履行的诺言,必须走下去的路!
这执念,如同最后的燃料,注入了他即将枯竭的生命之火!
“老鬼……”凌绝猛地抬起头,原本因虚弱而涣散的眼神,此刻却燃烧起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那光芒中,血煞的暴烈、火脉的炽热、玄冰的冰冷,奇异地在“守护”的意志下交织、沸腾!“你想看……真正的底牌?”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一种破而后立的疯狂!“那便……让你看个清楚!”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无异于自杀的举动——他彻底放弃了所有防御,甚至放弃了维持身体基本平衡的残存真元!他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包括那重创濒临崩溃的神魂之力、丹田内几近干涸的幽冥血煞真元、心脉深处那丝微弱的火脉契约之力,以及那新得的、与冰脉核心同源却同样消耗巨大的玄冰之力——全部,毫无保留地,强行压入、塞进、砸向了丹田气海的最深处!
不再区分属性,不再顾忌冲突,不再考虑后果!他要在这绝对的绝境中,以自身为熔炉,以意志为火焰,强行炼化这所有的一切!
“轰隆隆——!!!”
仿佛在他体内引爆了一座火山,又像是投入了万载冰渊!难以想象的毁灭性能量在他狭窄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挤压、爆炸!剧痛,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受伤、任何一次修炼反噬的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锉刀,在他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个窍穴中疯狂刮擦、撕裂!
“呃啊啊——!”凌绝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他的皮肤表面,左半边身体诡异的浮现出灼热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金红色纹路,皮肤龟裂,散发出焦糊的气息;而右半边身体则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深蓝色的坚冰,寒气四溢,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整个人仿佛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置身炼狱火海,一半堕入极寒冰狱,冰与火的力量在他体内进行着最原始、最狂暴的冲突与厮杀,要将他的肉身与灵魂都彻底撕碎!
他的七窍中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冰晶与火星的诡异液体,气息变得混乱、狂暴、极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形神俱灭!
“嗯?自毁道基?真是愚不可及!”蛇纹长老眉头紧皱,凌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自我毁灭的气息,让他心中的那丝不安略微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鄙夷。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猎物在绝望下失去理智的疯狂之举,只会加速其死亡。他不再犹豫,那凝聚成形的巨大鬼爪骤然加速,带着凄厉的魂啸与湮灭生机的死寂,狠狠抓向凌绝的头颅!这一爪,他要将凌绝连同其身后昏迷的冰芸,一同捏碎!
就在那漆黑鬼爪的阴影即将把凌绝彻底笼罩,指尖那幽蓝毒芒几乎要触碰到他额前发丝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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