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的病势非但没有如往常般慢慢好转,反而日渐沉重。咳嗽愈发频繁剧烈,有时甚至带出些许血丝,低热不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精神也越发不济,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不对……这绝不仅仅是旧疾复发!”绵绵看着卫珩昏睡中仍紧蹙的眉头,心中那股不安终于达到了顶点。她猛地站起身,对守在旁边的顾惜朝和墨玄道:“我去找煎药的药渣,还有他平日喝的茶水、用水,全都查一遍!”
顾惜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铁青:“我跟你一起去!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谁在搞鬼,扒了他的皮!”
两人来到小厨房,将今日煎药的药渣、茶叶,以及水缸里剩余的水都取了些样本。绵绵又仔细询问了负责煎药的亲兵,确认所有药材都是顾惜朝信任的军医开具,并由亲兵亲自抓取、看守煎熬,流程上并无疏漏。
“问题可能出在水上。”绵绵盯着那看似清澈的泉水,“药材和煎熬过程都没问题,那唯一可能被动手脚的,就是日常饮食用水。”
顾惜朝立刻下令,秘密拘押了今日负责运送泉水的所有仆役,并派人去源头泉眼查探。同时,他火速请来了那位信得过的老军医。
老军医仔细检查了水样,又为昏迷中的卫珩诊了脉,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取出银针探入水样,银针并未变黑。
“此毒……并非寻常剧毒,”老军医捻着胡须,沉吟道,“性极阴寒,无色无味,银针难测。少量服用,只会令人精神不济,体虚畏寒,状似风寒或旧疾加重。但若长期饮用,则会慢慢侵蚀五脏,损耗根基,最终……油尽灯枯而死!”
“好歹毒的手段!”顾惜朝目眦欲裂,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纷飞。这分明是冲着要卫珩的命来的,还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能解毒?”绵绵急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老军医面露难色:“此毒诡谲,老朽需仔细研究其成分,方能尝试配制解药。当务之急,是立刻停用所有可疑水源,公子如今身体虚弱,再也经不起任何损耗了!”
线索立刻指向了被拘押的运水仆役。经过顾惜朝的严厉审讯,一名仆役承受不住压力,招认他受了国公府一位管事嬷嬷的指使和重金收买,在运水途中,将一小瓶药液混入了水中。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药,只以为是让人虚弱无力的寻常药物。
“王氏!果然是这个毒妇!”顾惜朝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提枪去国公府讨个说法。
“惜朝!冷静!”绵绵连忙拦住他,虽然她也恨极了王氏,但头脑尚存一丝清明,“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王氏指使,那仆役的一面之词,王氏完全可以推脱干净!你现在闯过去,只会打草惊蛇,让她有更多时间销毁证据,甚至反咬一口!当务之急是救卫珩!”
顾惜朝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强行压下滔天怒火,哑声道:“你说得对……表哥的命最重要。”
就在将军府因卫珩中毒而陷入一片混乱与愤怒之际,墨玄那边却有了新的发现。他根据账本上那条:替换材料的线索,暗中追查当年可能负责运输的几支骡马队旧人,终于找到一个隐姓埋名、在城外义庄看守的老车夫。
那老车夫在墨玄出示了足够的银钱并保证其安全后,才颤巍巍地透露:“当年……麟德殿的瓦片出事后,确实有一批从北边运来的、成色很差的青石料,半夜悄悄运进了皇城旁的备用料场……没过多久,就听说原本要更换的一批上好石料,因为保管不善受了潮,不能用了,最后用的就是那批北边来的……”
北边来的劣质石料!替换了原本应更换的上好石料!
这已不仅仅是瓦件质量问题,而是在发现问题后,有人利用职权,以次充好,进行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偷梁换柱!这背后的利益链条和胆大包天,令人发指!
墨玄立刻将这一重要情报带回。
昏迷中的卫珩被灌下老军医紧急配置的、勉强压制毒性的汤药后,短暂苏醒过来。听到墨玄的汇报,他黯淡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丝锐利的光芒,气息微弱却坚定:“石料……王永年……宋安……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顾惜朝和绵绵,用尽力气嘱咐:“保护好……那老车夫……这是……重要人证……水……彻查……” 话未说完,又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将军府内,一边是卫珩命悬一线的危急,一边是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的转机。希望与绝望交织,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绵绵紧紧握着卫珩冰凉的手,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必须尽快扳倒王永年一党!否则,卫珩撑不了多久了!
而那个神秘莫测的萧砚,在此刻,又会在哪里?他会再次出现,带来一线生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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