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和田雨离开北京返回徐州后,铃铛胡同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邵明珠和刘念开始了新婚生活,虽然忙碌,但温馨而充实。刘念回到了华北军区文工团,工作逐渐步入正轨。邵明珠也全身心投入到军部的各项工作中,朝鲜半岛日益紧张的局势,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各种作战预案、情报分析、部队训练计划压得他喘不过气。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潜藏着暗流。这天下午,邵明珠被叫到了军长梁光涛的办公室。他进去时,发现不仅是梁军长在,政委赵刚和即将调任的副参谋长祝平也在场。气氛显得有些严肃。
“军长,政委,祝参谋长。”邵明珠立正敬礼,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梁光涛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语气带着遗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明珠,叫你来,是关于副参谋长接替人选的事。老祝高升,调到兄弟部队当参谋长,这是好事,也是咱们军的荣誉。但这个空缺,得有人顶上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邵明珠:“军党委经过慎重研究,认为无论是资历、能力,还是对当前敌情的熟悉程度,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和政委,包括老祝,都极力推荐由你来接替副参谋长的位置。”
听到这里,邵明珠的心跳加速了几分!副参谋长!这可是军部首脑之一,是质的飞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静待下文。
赵刚接过话,语气温和但带着凝重:“明珠,组织上对你的能力和贡献是充分肯定的。我们也希望你能在这个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更大作用。所以,军党委已经正式将推荐你接任副参谋长的报告,提交给了军区政治部审批。”
邵明珠的心提了起来,他看到了赵刚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奈。果然,梁光涛军长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响:
“但是!军区政治部没有批准!”
尽管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邵明珠还是感觉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一阵发凉。
梁光涛气得脸色发红,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亲自给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打电话!你猜他们怎么说?第一条,说你邵明珠现在只是副团级参谋,级别不够! 要是五月份正常提了副师,顺理成章!可现在……第二条,也是最气人的!说你对兄弟单位同志动手的事,影响恶劣,还在‘观察期’! 就因为这个王八蛋理由,把咱们最好的作战参谋给卡住了!这不是扯淡吗?!”
赵刚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梁光涛的手臂,然后看向脸色苍白的邵明珠,语重心长地说:“明珠,情况就是这样。军区有他们的考虑和程序。级别问题,是硬杠杠,我们无法逾越。至于王磊那件事……虽然我们内部已经处理清楚,但在上级那里,毕竟留下了记录。他们需要时间观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不要有思想包袱。”
即将离任的祝平也拍了拍邵明珠的肩膀,安慰道:“明珠,别灰心!是金子总会发光!你的能力,首长们都看在眼里。先安心工作,等过了这个‘观察期’,下次有机会,肯定还是你的!”
邵明珠坐在椅子上,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梁光涛后面气愤的话语,赵刚温和的开导,祝平的安慰,他似乎都听到了,又似乎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两句话:“级别不够……观察期……”
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那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因为刘念,因为王磊,他错过了五月份的提干,并背上了处分。一步错,步步错!原本唾手可得的副参谋长职位,就这样因为之前的“污点”和硬性的级别门槛,与他失之交臂!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站起身,向三位首长敬礼,声音有些干涩:“军长,政委,参谋长,我明白了。感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服从组织决定,会继续努力工作的。”
梁光涛看着他强作镇定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窝火,挥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没完,我再想办法!”
赵刚也温和地说:“明珠,先回去休息一下,别多想。”
“是!”邵明珠再次敬礼,转身,步伐有些沉重地离开了军长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邵明珠骑在自行车上,感觉今天的风特别冷,路特别长。他想起自己穿越而来时的雄心壮志,想起在作战科没日没夜的工作,想起对朝鲜局势的精准判断……所有的努力和才华,似乎都被“副团级”和“观察期”这两个冰冷的标签给否定了。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比在战场上挨一枪还要难受。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体制内的规则和“历史污点” 所带来的巨大束缚。
推开铃铛胡同的家门,福伯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他回来,笑着招呼:“少爷回来了?今天挺早啊。”
“嗯。”邵明珠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穿过院子,向正房走去。
福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跟上来关切地问:“少爷,是不是累了?脸色不太好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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