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坠龙涧区域后,地貌开始变得愈发崎岖蛮荒。参天古木逐渐被扭曲怪异的低矮灌木和嶙峋怪石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腐朽和硫磺气息的异味,这是万壑瘴疠地边缘特有的标志。按照枭提供的模糊线索和墨羽机关兽的初步探路,队伍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几乎被藤蔓和碎石掩埋的古商道残迹,向着西北方向艰难跋涉。
起初还算顺利,除了地形难行,并未遇到太大阻碍。巴图尔挥舞弯刀在前开路,斩断纠缠的荆棘;墨羽的“探路蜂”在前方嗡嗡作响,反馈回周围的地形数据和有限的能量波动信息;伊莎贝尔则不断记录着环境参数,试图建立更精确的局部模型。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这片区域约大半日后,异变陡生。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苏晓。她天生对环境的细微变化极为敏感,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秀眉微蹙:“不对劲……太安静了。”
经她提醒,众人才恍然惊觉。之前虽也荒凉,但总能听到些许虫鸣鸟叫,或是小型兽类穿梭灌木的窸窣声。而此刻,四周竟陷入一种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了,只有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在弥漫。
“看地面!”墨羽指着前方。只见一些原本隐藏在落叶下的蚁群、蜈蚣等小型虫豸,正疯狂地从洞穴中涌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仿佛在逃离什么。
林尘背后的“无名”断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嗡鸣,不再是平和的共鸣,而是带着一种警示般的震颤。
“有东西过来了!”巴图尔猛地握紧弯刀,眼神锐利如鹰,望向左侧一片茂密的、散发着腐臭气味的沼泽林地。
他的话音未落,那片林地深处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闷响,如同万马奔腾!紧接着,树木剧烈摇晃,无数飞鸟惊惶地冲天而起,黑压压地遮蔽了一小片天空!
“戒备!”林尘低喝一声,众人迅速靠拢,结成简单的防御阵型。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
数以百计、千计的各种野兽,从体型硕大、獠牙外露的剑齿野猪,到动作迅捷、眼泛红光的影狼,再到平时胆小畏人、此刻却状若疯狂的鹿群和山狐……它们仿佛忘记了天敌与物种的界限,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狂暴的洪流,从沼泽林地方向疯狂冲出,朝着与瘴疠地核心区相反的方向亡命奔逃!
兽潮!而且规模如此之大!
“吼!”一头失控的巨熊人立而起,拍飞了挡在身前的一头野猪,猩红的眼睛扫过林尘等人,似乎要将阻碍它逃命的一切撕碎,但它仅仅停顿一瞬,便被更大的恐慌驱使着,继续随着兽流奔逃。
“小心!避开正面!”竹翁沉声喝道,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劲气将侧面扑来的几只影狼推开。
众人各施手段,巴图尔刀光如匹练,将试图靠近的野兽逼退;墨羽袖中射出几枚麻痹针,精准地放倒了冲在最前的几头野猪;伊莎贝尔启动了她护腕上的某个装置,发出一阵高频音波,让靠近的野兽烦躁不安,下意识地绕开;林尘则心境空明,“明镜止水”自然流转,身形在兽潮边缘灵动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冲撞,同时引导着同伴规避最危险的冲击点。
兽潮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折断的草木以及空气中浓烈的腥臊和恐慌气息。
众人松了口气,但脸上并无轻松之色。
“怎么回事?”苏晓心有余悸,“这些野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巴图尔抹去溅到脸上的泥点,粗声道:“俺在北漠见过狼群迁徙,见过兽群避灾,但从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家伙混在一起逃命!它们到底在怕什么?”
竹翁眉头紧锁,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野兽留下的痕迹,又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再抬头望向万壑瘴疠地深处那愈发浓郁、仿佛在缓缓翻腾的灰黑色瘴气,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不是寻常的兽群迁徙避祸……”竹翁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严肃,“如此规模的、跨物种的恐慌性奔逃,更像是一种……对大规模天地灾变的预兆性反应。”
“天地灾变?”林尘心中一凛。
“不错。”竹翁颔首,目光深远,“古老典籍中有载,当一方天地的能量场发生剧烈失衡,或是某种沉睡的恐怖存在即将苏醒时,其逸散出的些微气息,便足以让感知敏锐的鸟兽虫豸提前察觉,并引发这等亡命奔逃的景象。看这兽潮方向,它们正是在逃离瘴疠地核心区。”
伊莎贝尔迅速调出设备数据,指着上面几个剧烈波动的能量读数:“探测数据支持竹翁先生的判断,瘴疠地核心区域的能量场活跃度正在异常攀升,虽然幅度还不算毁灭性,但趋势极其不稳定。”
墨羽若有所思:“难道……和我们之前感应到的,与‘无名’相关的能量波动有关?”
“或许有关,或许只是更大灾难的前奏。”竹翁语气沉重,“而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何‘灵韵金’会成为烈焱军府,乃至各方势力眼中至关重要的战略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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