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心跳如擂鼓,最终低下头,声如细丝却清晰无比:“只要是……能在公子身边……哪种……都好……”
话音未落,已是羞不可抑,再也忍不住,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屋外:“我……我再去药铺看看有什么药材没有……”
镇守府客房正对着墨家工坊不远,此时墨若烟正端着一大盘刚出锅、香气四溢的肉脯烙饼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白浅满面红霞、步履匆匆地,不由得好奇道:“白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地脸如此红?可是昨夜着凉了?”
白浅脚步一滞,显得更加僵硬,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事”,又加快脚步消失在街角。
墨若烟狐疑地眨眨眼,准备放下肉脯和烙饼前去查看,毕竟白姐姐是往药铺跑,说不定是真的生了什么急病呢……
这出行在即的,自己又是个医者,还这般不小心……
她正要进门,身边却传来了老镇守小心翼翼的声音。
“墨……墨姑娘?下官……下官有点小事相商。”
只见镇守搓着手,老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都皱成了一团。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合力抬着一个小木箱。
她连忙换了个和善可亲的笑容,问道:“镇守大人啊,找民女什么事呢?”
“听闻两位姑娘即将前往京都,下官……下官万分不舍……但……但也不好强留,只是……”
老镇守一脸为难:“只是两位姑娘这一走,临山镇再无天选者坐镇,更断了墨家工坊神兵利器的来源。日后若再有魔物扰境,下官……下官实在心中惶恐啊。”
他话锋一转,眼睛瞄向这座小小的墨家工坊:“下官想着,姑娘们的工坊就此空置也是可惜……不知……不知能否转交于下官?一来,坊内或许还有些许材料工具,镇上的铁匠或许能勉强仿造些粗劣兵器,以备不时之需;二来,两位姑娘此去京都,山高路远,处处需用银钱,下官愿出资盘下这工坊,也算……也算为姑娘们凑些程仪安家之资,略尽心意,您看……”
他说得委婉,巴结讨好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天选者用过的地方,哪怕只剩个空架子,那也是沾了仙气的!更何况,万一里面真留下点什么天选者的边角料呢?
墨若烟心思单纯,哪想得到这许多弯弯绕绕。她只觉得工坊里值钱的材料基本都被姐姐收走了,剩下的炉子、风箱、铁砧都是笨重家伙,带不走,本就打算废弃的。
另外,之前紧急制造火器,又用了镇里居民的一些材料还没赔偿呢。
“工坊?”
墨若烟眨巴着大眼睛,回头看了看那片狼藉的院子,很是实诚地掰着手指数道:“炉子塌了半边,风箱也坏了,好多好材料都被姐姐用光啦!哦对了,王铁匠家存的铁料、李婶家药铺的硝石硫磺,我们也用了好多还没给钱呢...”
她小脸皱成一团,很是苦恼,然后非常认真地对镇守说:“大人,您要是买的话,可得帮我们把欠大家的材料钱都还上才行!剩下的……嗯……您看着给点就好,反正我们也带不走啦。”
她心思单纯,只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完全没去想这工坊本身的价值以及“天选者故居”的附加意义。”
镇守一听,喜出望外。
没想到如此顺利!
他忙不迭地让衙役打开木箱,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着。
“姑娘爽快!下官岂能小气?这里是纹银一千两,请姑娘笑纳!材料什么的,也是为护我临山镇所用,不值一提,根本不值一提啊……”
他生怕墨若烟反悔,赶紧将银子推过去。
“一千两?”
墨若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和姐姐卖些工具武器、零嘴小吃之类的,一天也就能赚个几十文钱!
这笔巨款,买下十个她家那样的破旧工坊都绰绰有余了。
“这……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天选者姑娘们守护本镇,功在千秋!这点心意,实在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镇守连连摆手,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
墨若烟看着那箱银子,又看了看一脸诚恳实则忐忑的镇守大人,心想或许京都物价真的很贵吧?这一行,路上的用度、到了京都安置,恐怕也需要不少银钱。
于是便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多谢镇守大人了,稍后我会把房契交给大人。”
镇守如释重负,连声说不急,然后千恩万谢地才带着人走,走时一步三回头,仿佛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墨若烟费力地拖着那箱银子回到家里,便又去找秦放,还未进门便叽叽喳喳地喊道:“师父,师父,镇守把我们家的工坊买下了,给了好多钱!一千两呢!说给我们当盘缠!”
秦放心里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
这镇守,倒是会做人情投资。
不过这笔钱,眼下确实能解燃眉之急。
“既然给了,便收下吧。也是你应得的。”
墨若烟开心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白浅方才的异常,凑到秦放身边小声问:“师父,刚才白姐姐怎么了?脸好红,是不是真的病了?”
秦放看着少女清澈纯真的眼眸,想起方才白浅那番“哪种丫鬟都好”的宣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笑道:“嗯……是病了,不过不是风寒,是心病。这病……大概只有我能治。”
“哇!师父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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