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深处,风雪如刀。
归真之门前,三具骨翼列阵而立,骸骨泛着幽蓝冷光,羽翼展开如盾,将那扇刻满龙语密纹的巨门牢牢护在身后。
地面的符文如活物般流转,古老的咒言在风中低吟,仿佛整片大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崩塌而颤抖。
张玉盘坐于门前三丈,膝上横着惊蛰剑,剑格处那枚冰晶雕琢的龙首微微震颤,似感应到了地底深处传来的躁动。
寒髓蝶环绕周身,薄翼轻扇,洒下点点银霜,织成一道护魂阵,维系着林九体内残存的剑令波动。
那缕剑意微弱如烛火,却倔强不灭——她还在守,守着他曾教她的那一句:“剑在,心就不死。”
风雪中,暮瞳的虚影缓缓浮现,龙目如炬,凝视着跪在雪地中的伊萨卡。
“你曾执裁万人生死。”他的声音如远古钟鸣,回荡在冰谷之间,“如今却跪于门前三日,求一缕赎罪之机?”
伊萨卡低着头,六翼残破的身躯在寒风中剧烈起伏。
他手中那截断剑深深插入雪地,银色的数据流顺着剑身滴落,在雪地上烧出焦黑的裂痕。
“我非求生。”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只求一战——战我所信之错。”
风雪骤然一滞。
张玉睁眼。
眸光如剑,直刺伊萨卡心脏。
“你曾以神之名审判众生,如今神已不存,你为何而战?”
伊萨卡沉默。
良久,他抬手,猛然撕开自己残破的胸膛——数据裂痕如蛛网炸开,无数残影从中涌出:有被判定为“容器”而拖入试炼的少女,有在神谕下自焚献祭的信徒,有被抹去记忆、沦为行尸走肉的试炼者……他们的脸,他们的哭喊,他们的不甘,全都刻在伊萨卡的灵魂深处。
“我看见了……”他低语,声音颤抖,“他们不是容器……是人。”
风雪呜咽。
“若有一剑,能护一人清明,我愿弃天平,执残刃。”
张玉缓缓起身,惊蛰剑尖轻点其肩。
寒气如丝,顺着剑尖渗入伊萨卡体内,短暂压制住那股自内而外啃噬神性的黑痕。
面板微光一闪:
【触发隐藏交互:‘弃神·立誓’】
【伊萨卡灵魂绑定进度:30% → 60%】
【神谕残念侵蚀速度降低50%】
“从今起,你不为神裁,只为守门。”张玉声音平静,却如律令降世。
话音未落,暮瞳低吟龙语,古老音节震动地脉。
大地轰鸣,一道裂缝自冰层下裂开,尘封千年的骸骨破土而出——一具通体漆黑、龙骨为脊、双刃交叉于背的“龙骸判官”缓缓站起,手中巨剑断裂处泛着锈迹般的暗红,仿佛饮尽了神的血。
它将剑递出。
“断誓之刃,专斩虚妄神谕。”暮瞳沉声道,“持之者,不得再言‘奉神之名’,违者,魂归永寂。”
伊萨卡伸手,握住剑柄。
刹那间,七门之一的“炎狱之门”剧烈震颤,黑气如潮翻涌,一道扭曲的神音穿透空间,带着腐朽与暴怒:
“叛徒……终将归烬。”
张玉转身,惊蛰出鞘三寸。
寒霜领域全开,凛冽剑意凝于虚空,化作一个古篆“止”字,笔画如刀刻,横竖皆带杀意。
那字悬于空中,寒气逼人,竟硬生生将翻涌而来的黑气逼退三尺!
黑雾嘶吼,如活物般扭曲,最终不甘地缩回门缝。
风雪重归寂静。
伊萨卡单膝跪地,断誓之刃横于身前,六翼残骸在风中轻颤,却不再有神性光辉,只余下凡躯的沉重与决意。
张玉收剑,目光扫过七门。
倒计时仍在跳动:【87日19时32分】。
云纹钥石在他掌心微烫,仿佛与地底某处产生共鸣。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母魂在苏醒,神谕在反噬,而苏纤月……正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牵引,一步步走向第七门。
他必须争分夺秒。
“林九。”他低声唤道。
哑女依旧闭目,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剑令波动在寒髓蝶的守护下微微起伏。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忽然睁眼!
没有声音,没有言语,她猛地起身,惊蛰剑未动,却有一道剑意自她心口迸发,直入地面!
“嗤——”
剑意划地,如刀割帛,龙语密纹被强行撕开,一道残缺的地图缓缓浮现——山川扭曲,地脉交错,七座巨门的能量如血流般汇聚于一点,直指莫拓大陆的地核深处。
她抬起手,指向地图某处。
那里,一片空白,却隐隐有龙吟回响,仿佛整片大陆的命脉,皆系于此。
林九剑意未散,那幅残缺地图在冰雪大地上幽幽泛着微光,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七门能量如血脉般汇聚向地核深处。
她指尖仍指向那片空白之地——【母魂牢笼·心灯】,瞳孔中血光翻涌,仿佛灵魂深处被某种古老记忆撕裂。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在抵抗某种无形的侵蚀,可那一指,却如钉入命运之轴,坚定得不容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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