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那个雨天,自己穿着租来的西装,单膝跪在满是积水的人行道上,手里攥着从下水道捞出来的、沾着淤泥的戒指盒,而林知夏笑着伸出手,说“我愿意”。
“知夏,”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鼻音,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连一句简单的‘我爱你’都写不好。”
林知夏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他,他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像是一个可爱的小丑。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屏幕,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怎么会呢?”她温柔地说道,“你可是把整个南极的冰川都包下来了啊,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你更用心呢?”
林知夏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进他的心里。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屏幕里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然而,他的内心依然有些不安,“可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对我来说真的好难写出来啊。”
林知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轻轻地说:“其实啊,‘我爱吃’这三个字也挺好的呢。”她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柔,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说明你把我做的菜,跟爱我一样,都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呀。”
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极光点燃的夜空。他猛地从雪地里站起来,冰镐“哐当”掉在地上:“对哦!”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爱你和爱吃你做的菜,本来就是一回事!”他指着屏幕里的冰川,“你看这冰多干净,就像你做的糖醋排骨,一点杂质都没有!”
林知夏被他逗笑,蛋糕屑呛得她咳嗽起来。“顾沉舟,你这是什么歪理?”
“才不是歪理!”他立刻反驳,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翻开里面的笔记,“你看,我都记着呢:2015年3月17日,你第一次给我做番茄炒蛋,我吃了三碗饭,那天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娶你;2018年5月20日,你做的生日蛋糕把糖当成了盐,我还是吃了一整个,因为那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知夏,我爱吃你做的菜,就是因为那里面有你的味道啊。”
屏幕里的林知夏突然不说话了,肩膀轻轻颤抖着。顾沉舟慌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抓起冰镐在雪地上画爱心:“知夏,你别哭啊,我马上让他们重新校准,一定把‘爱你’补上!”
“不用了。”林知夏吸了吸鼻子,把镜头对准窗外,“你看,北京下雪了,跟南极的冰一样白。”她的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这样就够了。”
顾沉舟看着屏幕里那个模糊的爱心,突然觉得所有的遗憾都烟消云散了。他蹲在南极的冰川上,对着手机屏幕,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比了个心:“知夏,等我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保证比上次的好吃一百倍。”
“好啊。”林知夏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要先把自己裹成粽子,别冻感冒了。”
“遵命,老婆大人!”他对着屏幕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惹得林知夏又笑出了声。
挂了视频,顾沉舟站在冰川上,看着远处破冰船的灯光,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技术团队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顾总,磁场稳定了,可以重新投射了。”
“不用了。”他摆摆手,把手机揣进怀里捂热,“就这样挺好。”
他想起林知夏刚才的话,突然觉得“我爱吃”这三个字,或许比“我爱你”更贴切。爱一个人,不就是把她的味道刻进骨子里,把她做的每一道菜都当成珍馐,把和她有关的每一瞬都当成恩赐吗?
回程的破冰船上,顾沉舟抱着笔记本,开始研究新的惊喜。他在备忘录里写下:“回家给知夏做松鼠鳜鱼,要放她喜欢的酸梅酱;带她去吃城南的馄饨,加双倍虾米;对了,还要把南极的冰块带回去一块,给她做冰镇杨梅……”
船员们看着他们不苟言笑的顾总对着食谱傻笑,都偷偷议论:“顾总这次去南极,是不是被冻傻了?”
只有顾沉舟自己知道,他不是傻了,是被爱填得太满了。
三天后,顾沉舟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时,林知夏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他放下行李,像往常一样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把最后一盘松鼠鳜鱼端出来,香气漫了满屋子。
“回来了?”她回头时,发梢沾着点面粉,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南极好玩吗?”
“不好玩。”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蹭来蹭去,“没有你做的菜,一点都不好玩。”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撒娇,“知夏,我饿了,要吃三碗饭。”
林知夏被他蹭得发痒,笑着推开他:“洗手去,马上开饭。”
餐桌上,顾沉舟果然吃了三碗饭,把一盘松鼠鳜鱼吃得干干净净。林知夏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突然说:“其实我把你南极的直播录下来了。”她拿出手机,点开那段“我爱吃”的视频,“你看,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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