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单膝跪地,脚踝被那只无面怪手死死扣住。他反手一棒砸下,噬魂棒带起的黑焰将那手掌边缘烧出焦痕,腐肉簌簌掉落。怪手终于松开,缩回地底。
他翻滚起身,喘息未定,身后风声已至。
力煞的锁链横扫而来,砸碎一块断石,碎屑擦过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媚煞轻笑一声,袖中粉雾飘散,绕着他的身形打转。幻煞站在远处,指尖微动,三道虚影从烟尘中走出——一个是碧瑶撑伞而立,一个是陆雪琪白衣染血,还有一个是他自己,跪在祖师殿前,满身伤痕。
“你逃不掉的。”幻煞开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都会死,就像当年那样。”
张小凡闭了闭眼,右眼深处魔纹一闪,随即压下躁动。他低声道:“我早就不信这些影子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跃起,借着锁链挥空的间隙,踩上断裂的石柱,身形拔高数丈。冷风扑面,他终于看清这片谷地的全貌——遍地残甲,锈剑插在土中,像是一场古老战役后无人收殓的遗骸。
就在这刹那,怀中某物骤然发烫。
他伸手探入衣襟,摸出那块从幽冥裂隙带回的祭坛碎片。原本灰暗的石片此刻泛着微光,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这热度……不对劲。
他低头看去,脚下地面竟也隐隐透出蓝芒,一道道刻痕自石台中心向外延伸,组成星罗棋布的阵图。那些线条残缺不全,唯有正中央一处凹槽与手中碎片形状吻合。
“他们不是要杀我。”他忽然明白过来,“是想让我走到这儿。”
媚煞见他停步,笑意微敛:“还在想什么?命都快没了,还顾得上猜谜?”
张小凡没理她,反而将碎片贴在胸口,任其自行牵引。那热意越来越强,仿佛有股力量在拉着他向前。他一步步踏过碎石,避开陷阱般的坑洞,最终停在一座圆形石台之上。
石台中央九个凹槽呈环形排列,三个已亮起微光——一个泛金,似佛门印记;一个流转青气,如道家符箓;最后一个漆黑如墨,隐约有魔气缠绕。
正是佛、道、魔三家之力。
其余六个依旧黯淡。
他刚站定,幻煞便发动攻势。指尖轻点,数十道幻象冲来,全是过往败局:碧瑶倒在他怀里,陆雪琪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平儿哭喊着叫爹……画面真实得几乎触手可及。
张小凡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以混沌心法凝神,心念如刀,斩断杂念。那些幻象晃了晃,终归消散。
“雕虫小技。”他冷冷看向幻煞。
与此同时,手中的祭坛碎片突然震颤起来,一股无形波动扩散而出。紧接着,地面阵图嗡鸣作响,剩余六个凹槽逐一亮起!
第一道显出一面青铜镜的轮廓,镜面映着星辰轨迹;
第二道浮现一枚竹令符,刻着“大竹”二字;
第三道是一枚霞光流转的玉佩;
第四道是柄短匕,刀柄缠着红绳;
第五道乃一串佛珠,颗颗浑圆;
最后一道,则是一支通体漆黑的判官笔,笔尖一点朱砂。
张小凡瞳孔骤缩。
千里镜、竹令符、霞霓佩、血纹匕、念珠、判官笔……
青云六峰首座的随身法器!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向三名煞将:“你们早就拿了他们的东西?还是……复制了它们?”
媚煞嘴角微扬,并未否认:“你以为我们追你是偶然?这阵法等了百年,就差一个能唤醒它的人。而你,恰好体内混着佛骨、道基、魔血,又是当年那个局的残子。”
“所以你们一路逼我往这里走?”张小凡冷笑,“打得狠却不致命,幻象扰心却不破防,连地下这些玩意儿都只拖不杀——你们怕我死在路上,对吧?”
力煞握紧锁链,声音沉闷:“既然知道了,那就别走了。”
三人缓缓逼近,成品字形围住石台。张小凡却不再后退,反而将噬魂棒插入阵眼,注入一丝混沌之力。
阵图微微一震,光芒稳定下来。
“你们设局,我也能破局。”他低声道,“这块碎片是我从幽冥带回来的,但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共鸣?说明这祭坛认的不只是法器,更是‘人’的气息。”
他抬头,目光穿透黑雾:“你们盗取法器,伪造痕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和我一起长大,他们的东西沾着我的气息,而我的血,早就流过这座山门每一寸土地。”
话音落下,阵图忽然自主运转。六件法器虚影微微晃动,竟开始缓缓旋转,围绕中央佛、道、魔三印形成新的轨迹。
地面震动,一道低沉轰鸣自地底传出。
媚煞脸色微变:“不好!他在反控阵法!”
幻煞抬手欲结印,却被张小凡抢先一步。他双手掐诀,以噬魂棒为引,将自身精血滴入阵心。
血珠落地,瞬间化作银丝,顺着阵纹蔓延。整座石台蓝光暴涨,星辉如雨洒落。
“你们用他们的法器做引,我就用自己的命脉做媒。”他盯着三人,一字一句道,“这阵法要的是‘钥匙’,而真正的钥匙,从来都不是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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