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血红色的警报光芒将每一张脸都切割得支离破碎。
那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黑暗漩涡，在全息屏幕上疯狂旋转，仿佛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一并吸入。
“无法估算……无法估算！”
赫尔曼博士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形，他死死抓着控制台的边缘，骨节因为用力而突出，“它的能量反应，正在撕裂我们所有的数据模型！这根本不是裂缝，这是一个……一个全新的深渊之门！”
死寂。
比之前神灾降临时更加彻底的死寂。
刚刚才从末日边缘被拉回来的众人，再一次被推向了深渊。
而且这一次，敌人就在三百公里外，近在咫尺。
“全员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沙蝎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通讯器咆哮，“所有防御火力单元，全部转向A十七区！不计代价，阻止任何东西从里面出来！”
命令被下达，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徒劳。
方舟城的火力，或许能对付灾祸级，甚至能勉强阻挡君王级。但面对一个能撕裂空间的深渊之门，那点火力，无异于用石子去砸大海。
“没用的。”
林越开口了，他的腔调依旧平直，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指挥中心里所有的恐慌和噪音。
他一步步走到那巨大的全息地图前，所有人，包括赫尔曼博士，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被动防御，只会让我们在慢性死亡中不断失血。”
林越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那个代表着最高威胁的纯黑色光点上。
“我去。”
两个字。
却比最剧烈的爆炸，还要震撼人心。
“不行！”沙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老大！你现在是方舟城唯一的支柱！你如果离开，这里……”
“支柱，是用来撑起屋顶的。”林越打断了他，“但如果地基正在被掏空，守着屋顶，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零的牺牲，为我们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但那道光，也惊醒了深渊里……更多的东西。”
这些话，他是在对众人说。
但他的心神，却完全沉浸在另一片更深邃的海洋里。
那个一闪而逝的神秘字符。
那是零的回应。
是她化作亿万碎片后，留下的，唯一的道标。
这些新出现的裂缝，这些失控的深渊之门，对他而言，不再是单纯的威胁。
它们是路。
是通往深渊最底层，寻找那些碎片的……一条条道路。
他必须去。
因为他感觉到，那个神秘的字符，正在被这些新出现的裂缝所产生的狂暴能量所干扰，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疯狗，”林越忽然开口。
“啊？老大，我在！”疯狗一个激灵，立刻站得笔直。
“我离开后，方舟城的最高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你和赫尔曼博士。博士主导‘盖亚’计划，你负责城市防御和所有人员调度。”
“我……我？”疯狗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我不行啊！我就会耍个嘴皮子，这种事……”
“执行命令。”
林越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他再次看向沙蝎，神情严肃了一些。
“第一批‘深渊使者’，十五人，五分钟后，在停机坪集合。你带队。”
“这次，不是侦测。”
林越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远征。”
五分钟后。
方舟城最顶层的停机坪上，狂风呼啸。
十五名刚刚被选拔出来的“深渊使者”，沉默地站成一排。
他们身上穿着最精良的单兵外骨骼，脸上写满了紧张，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是方舟城意志最坚定的一批战士。
沙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已经领到了林越赐予的，那些如同黑曜石般的菱形晶体。
林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三百公里外的荒漠方向，轻轻一划。
空间，如同被拉开的幕布，一道漆黑的裂隙，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裂隙的另一端，黄沙漫天，一个遮天蔽日的黑暗漩涡，正发出无声的咆哮。
十五名使者，包括沙蝎在内，都感到一阵窒息。
这就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林越第一个迈步，走进了那道空间裂隙。
他的背影，被黄沙与黑暗吞噬。
沙蝎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队员低吼一声：“跟上！”
十五名战士，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当最后一名队员的身影消失，停机坪上的空间裂隙，缓缓闭合。
……
A十七远古遗迹。
荒芜的沙漠之上，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挖走了一块。
林越和十五名深渊使者，出现在黑暗漩涡的边缘。
那股几乎能将钢铁都碾碎的能量风暴，吹在林越身上，却如同温顺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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