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刚暗下去,江小川就听见脑子里“叮”的一声。
【检测到自食恶果,建议用广场舞疗伤。】
他盯着黑掉的直播界面,手指在收银台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赵铁柱还在对着玻璃练习动作,汗珠顺着下巴滴在泡面箱上,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江小川没再看他,转身走到音响旁,把《最炫民族风》设成循环播放,音量调到刚好能传到街角那个废弃诊所的程度。
他知道毒蝎会在那儿。
那地方偏,墙皮剥得像蛇蜕,门口挂着半截铁链,连流浪猫都不愿多待。可对一个右手刚炸成血葫芦的人来说,这种地方反而最安全——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
监控画面里,一道黑影踉跄着推门而入,右手垂在身侧,袖口不断渗出血丝。镜头拉近,那人正是毒蝎。他靠在墙上喘气,左手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枚新的银色袖扣,往右腕一扣。
“咔。”
袖扣刚合拢,突然崩裂,碎片扎进皮肉,整条手臂猛地抽搐了一下。
江小川嘴角微扬,按下广播按钮,声音通过外置喇叭传出去:“温馨提示:第三套广场舞动作,请左脚向前跨步,左手高举过头顶。”
诊所内,毒蝎浑身一震,脑袋不受控制地转向声音来源。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右脚竟先迈了出去,右手也跟着抬了起来。
“不——”
他咬牙想压住动作,可肌肉根本不听使唤。那一抬手,断裂的经脉再次撕开,血“噗”地喷在墙上,像一朵歪斜的梅花。
江小川看着监控,慢悠悠剥了根香蕉:“你这舞姿,跳进殡仪馆都能当告别仪式背景。”
话音未落,系统又响了。
【检测到您正在实施非暴力干预,建议申报社区精神文明奖。】
“你闭嘴。”江小川把香蕉塞进嘴里,“再说话就把你绑定到老年大学声控音箱上,天天放《常回家看看》。”
空气安静了一瞬。
毒蝎在诊所里跪了下来,右手整个手掌发黑,皮肤下隐隐有锈斑蔓延,像树根一样往肩膀爬。他喘着粗气,左手拼命去解另一只袖扣,指尖刚碰到金属,那扣子竟自己开始氧化,一层灰绿色粉末簌簌掉落。
江小川眯眼,立刻切歌。
《爱情买卖》前奏响起,紧接着是王婆录好的教学语音:“第二节,双手交叉于胸前,换方向!”
毒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双臂却违背意志地交叉起来。就在两手相触的瞬间,他体内那些游走的金属微粒仿佛受到共振,猛地一撞。
“咔吱——”
右臂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整条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皮肤裂开,渗出带着铁腥味的液体。
江小川啧了一声:“跳个舞而已,至于把命搭进去吗?”
他关掉广播,靠在收银台边,目光落在口袋里的护身符上。那绿锈已经爬到了布料边缘,像是某种活物在缓慢呼吸。
外面风铃响了下,不是客人进门,是风吹的。
赵铁柱终于停下动作,喘着问:“哥,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跳舞?我耳朵里一直有鼓点。”
“那是别人的噩梦。”江小川淡淡道,“你跳的是康复操,人家跳的是催命曲。”
赵铁柱挠头:“那我能听见,是不是说明……我也快疯了?”
“不。”江小川看着监控里毒蝎挣扎的身影,“说明你离真相近了。”
话刚说完,手机震动。
又是夜枭频道的推送。
画面直接黑着,几秒后才亮起,镜头晃得厉害,像是被人随手打开的平板。毒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苍白如纸,右臂用一条破布草草绑住,眼神却死死盯着摄像头。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墙:“你以为……用跳舞就能废了我?”
江小川没回话,只是把音量调大了些,《爱情买卖》正唱到高潮:“你说我是你的唯一,你却像行李被丢弃——”
毒蝎瞳孔骤缩,左手猛地砸向设备。
画面断了。
江小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顺手拿起抹布擦柜台。擦到一半,动作停住。
他盯着监控画面角落——诊所后窗闪过一道黑影,不是逃走,是翻进去的。
“有意思。”他低声说。
那身影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个铁皮箱,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多年前摔断过腿。
江小川认得这个人。
三年前,市立医院急诊科有个值班医生,半夜接了个神秘病人,第二天就辞职消失了。病历本上写着“重金属中毒”,但化验单全被抽走了。
原来是他。
毒蝎的“医生”,也是他实验室的第一个助手。
现在,这人正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注射器,针管里装着暗红色液体。
江小川立刻重新打开广播,这次播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旋律温柔得反常。
他对着空气说:“老东西,你要是真想救他,就别打那针。”
系统沉默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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