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11-G4序列中那个关键SNP的发现,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燧人氏”计划内部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数据不会说谎,那高耸的曼哈顿图峰值和严谨的基因型-表型关联,为陈醒那看似天马行空的“生命内在关联”假说,提供了坚实得令人无法反驳的遗传学基石。LIR-Lab的氛围悄然改变,一种混合着巨大兴奋、深度敬畏以及隐约不安的情绪,在精密仪器规律的嗡鸣声中弥漫。
然而,一个科学上的突破,不仅仅在于发现本身,还在于如何定义、命名并理解它在更宏大图景中的位置。那个位于7号染色体q36.1区域、隐藏在古老病毒序列中的遗传变异,需要一个名字。
这天下午,在LIR-Lab的会议室里,一场关于“命名”的小型讨论正在展开。参与的有陈醒、苏青竹、张云帆,以及被特邀前来、代表着计划内传统科学严谨性视角的周立坤教授。
“从纯粹的遗传学描述角度,”张云帆推了推眼镜,率先提出建议,“我们可以遵循规范,称之为‘rsXXXXXXX位点’,或者根据其位置和功能,命名为‘7q36.1非编码调控元件-灵子响应相关变异’,简称‘NRRV-1’。”她的提议精准、客观,符合学术论文的发表要求,但听起来冰冷而冗长。
苏青竹微微蹙眉:“NRRV-1……准确,但缺乏一点……穿透力。这个发现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基因位点,它可能指向了一种潜在的能力,一种存在于人类基因库中的、与宇宙更深层规律连接的可能性。名字应该能承载这种更广阔的含义。”
“我同意苏博士的看法。”陈醒开口道,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寻找恰当的词语,“这个变异,像是一把钥匙,或者一个接口。它本身不产生新的功能,而是调节了某种本就存在的、生命体与‘灵子’能量海之间微妙的沟通渠道。它决定了这个渠道是‘畅通’、‘狭窄’还是‘关闭’。”
周立坤教授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经历了从最初激烈的质疑,到勉强的接受,再到如今面对确凿证据时的深刻震撼。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博士,苏博士,云帆,”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沉稳,“这个发现,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观念。”
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这位德高望重的物理学家。
“在许多传统文化中,尤其是东方哲学和修炼体系里,”周立坤缓缓说道,“存在着‘灵根’、‘慧根’或者‘天赋’的说法。认为某些人天生就具备感知天地能量、更容易与道合真的资质。以前,我们科学工作者往往将其视为神秘主义的、非科学的臆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MER11-G4序列的结构图,“但现在看来,古人或许是用他们那个时代的语言,模糊地描述了一种真实的、有着物质基础的生物学现象。”
“灵根……”陈醒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的,‘灵根’。”周立坤肯定道,“但它不是玄乎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它是具体的,是编码在我们DNA序列中的,是可以被观测、被测量、被理解的。它是科学的。”
“科学灵根……”苏青竹喃喃道,品味着这个词的组合。
“科学灵根(Scientific Spiritual Aptitude Locus, SSAL-1)。”陈醒接上,语气中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确定感,“这个名字很好。‘灵根’代表了其功能本质——一种与更深层能量架构共鸣的先天潜力;而‘科学’则界定了我们的研究范式——它是基于实证的、可重复的、符合自然规律的。SSAL-1,既保留了文化上的隐喻和直觉冲击力,又坚守了科学的严谨性。”
张云帆也点了点头:“SSAL-1,作为该位点的正式命名,在学术交流中清晰明确。而‘科学灵根’可以作为其更易于传播和理解的通俗称谓。”
命名,在此刻达成共识。这不仅仅是一个标签的贴附,更是一种认知的锚定。它象征着古老的直觉智慧与现代尖端科学,在“燧人氏”计划这个独特的熔炉中,完成了一次意义深远的融合。
命名之后,是更深入的功能验证。团队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转向了揭示SSAL-1(或称“科学灵根”)究竟是如何工作的。
他们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在严格的伦理和安全监管下,使用体外培养的神经前体细胞模型),精确地引入了那个关键的“响应等位基因”。结果令人振奋:携带该等位基因的神经细胞,在分化过程中表现出更复杂的树突棘形态和更密集的突触连接,尤其是在与高级信息整合、跨模态感知相关的脑区对应的神经元类型中。
进一步的分子生物学实验表明,那个MER11-G4的LTR区域,确实是一个活跃的增强子。它能够被SOX2等转录因子结合,并显着提升下游一个此前功能未知的长链非编码RNA(lncRNA)的表达。团队将这个新发现的lncRNA命名为“架构共鸣因子1(Architecture Resonance Factor 1, AR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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