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的夜,静得能听见竹叶落地的声音。
张玄德躺在厢房的竹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华如水,透过窗棂洒下清冷的光辉,将房间映照得一片朦胧。
白日里的血腥厮杀、李慕白命悬一线的惨状、苏玉清雷霆万钧的手段、以及那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怀中的青铜片传来平稳的温热,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仿佛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隔壁房间隐约传来苏玉清轻柔的脚步声和李慕白微弱的呼吸声,显示着她仍在彻夜守护。
这份沉稳与担当,让张玄德心中稍安,却也更加意识到自身实力的渺小。
他必须尽快变强,才能不拖累同伴,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才能完成陈望和玉儿姑娘以生命托付的使命。
他索性不再强迫自己入睡,盘膝坐起,再次尝试运转《基础炼气诀》。
丹田处那丝暖流在心神沉静下,缓缓流转,滋养着疲惫的经脉。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细细体会着气息在体内运行的每一丝微妙变化,尝试着与青铜片那温和的共鸣更深层次地交融。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状态,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鸟鸣,将他从入定中唤醒。天光已然微亮。
张玄德睁开眼,只见一道碧影闪过,昨日那只传讯的灵巧绿雀,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窗棂上,歪着小脑袋,黑豆般的眼睛灵动的看着他,爪子上系着一个同样的竹筒。
苏玉清几乎在绿雀落下的瞬间便出现在了门口,她显然也一夜未眠,但神色依旧清冷平静。
她快步上前,解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玉符和信笺。
指尖在玉符上轻轻一点,玉符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段信息直接涌入她的识海。
片刻后,苏玉清收起玉符,展开信笺快速浏览,冰玉般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苏姑娘,谷中……有何指示?”张玄德忍不住问道,心中有些忐忑。
苏玉清将信笺递给他,声音低沉:“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师尊已收到传讯。”
张玄德连忙接过信笺,只见上面笔力虬劲、带着一股药草清香的字体写道:
“玉清吾徒:信悉。李道长伤势棘手,邪毒侵髓,非‘九花玉露丸’辅以‘百草泉’不可根除,寻常针石难及根本。慕容师侄下落,谷中已遣‘暗影’秘密查探,暂无音讯,凶多吉少。黑蛇帮此番行动,背后确有镇北将军府及黑煞教影子,然其调动之速、追踪之准,非同寻常,恐有内应或极高明追踪之术,尔等行踪已暴露,听雨轩亦非久留之地。”
看到“凶多吉少”四字,张玄德心中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确认,依旧难免悲伤。他继续往下看:
“尤为紧要者,据可靠密报,国师府大祭司‘血魂真人’已秘密南下,其目标疑似直指药王谷!此人邪法高深,心狠手辣,所图甚大。尔等携‘星晷残片’与身怀异数之张姓小友,已成众矢之的。速带李、张二人,沿‘隐龙涧’秘道,即刻返回药王谷!沿途必有阻截,万事小心!切记,不可相信任何途中偶遇之‘接应’,谷中自有安排。师字。”
信的内容让张玄德倒吸一口凉气!国师府大祭司亲自南下!目标直指药王谷!而且,听雨轩已经不安全,必须立刻转移!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句“不可相信任何途中偶遇之‘接应’”,这说明连药王谷内部都可能出现了问题?或者敌人已经狡猾到会冒充接应?
危机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师尊令我们即刻动身,返回药王谷。”苏玉清的声音将张玄德拉回现实,她语气果决,没有丝毫犹豫,“‘隐龙涧’是通往谷中的一条隐秘水道,知道的人极少,相对安全。但师尊既如此郑重警告,途中必有凶险。我们必须立刻准备出发。”
张玄德重重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准备!”
两人来到李慕白房间。
经过苏玉清一夜的精心救治和金针封脉,李慕白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伤口处的黑气也淡去不少,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李兄的伤势,能经得起颠簸吗?”张玄德担忧道。
苏玉清检查了一下李慕白的脉象,沉声道:“金针可护住他心脉十二个时辰,短时间内移动无碍,但需尽量平稳,不可再受震荡。我们必须抢在十二个时辰内赶回药王谷,否则……”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苏玉清迅速收拾好必要的丹药、银针和干粮,打成一个轻便的包裹。
张玄德则小心地将李慕白背起,用布带固定好。
苏玉清又在李慕白口中塞入一粒固本培元的丹药,然后走到庭院一角,在一块看似普通的假山石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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