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边缘的寂静,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齐书沅盘膝而坐,神色无波,仿佛方才那场撼动整个意识囚笼的交锋只是一场幻梦。
在她身前,七枚暗淡的光点悬浮着,那是她以“断线诀”斩落的归元者残影,在她的神识碾压下,被强行炼化成的碎片。
她缓缓抬手,指尖青焰再起。
道种为炉,神识为火,她开始炼化这些碎片。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七枚承载着扭曲执念的符核——每一枚都烙印着一段被抹除的记忆残章。
第一个符核在青焰中融化,一段模糊的画面涌入齐书沅的识海。
视觉上,那是一位身穿古老星袍的魔法师,在踏入光门前,眼中并非决绝,而是狂热的希望,瞳孔深处跳跃着如星火般的炽光;**听觉里**,他洪亮的声音穿透层层迷雾:“为了文明的延续,我们将开启新世界!”回音震荡在虚空中,带着金属质感的余震;**触觉上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流**,仿佛他的信念本身就在燃烧,蒸腾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然而画面一转,他穿过光门的瞬间,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降临,**如同亿万根冰冷钢针刺入灵魂**,将他的意识与这片虚境彻底焊死——他的身体僵直,面容凝固在最后一丝惊愕之中,随后被无形之力抽离、格式化,只剩下一个“归元”的执念,化作了囚笼的一砖一瓦。
第二个、第三个……随着符核被一一炼化,相似的场景不断重演。
他们都是各自时代的英雄、先驱、救世主,被一个虚假的承诺所诱导,以为开启光门便能为自己的文明带来救赎与永生。
然而,终焉之坟并非通道,而是陷阱。
他们前赴后继地投入其中,最终却都成了维持这座宇宙级监狱稳定运转的“活祭”。
他们的意志、力量、乃至存在的概念,都被剥夺,成为了守门人的一部分。
齐书沅的眼神一点点变冷,那是一种洞穿了万古骗局后的彻骨寒意。
她看着那些依旧在虚境中麻木游荡的残影,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所谓传承,不过是圈养。”
就在她识海中风雷激荡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震荡自外界撕裂而来——仿佛整片意识世界的边界正在被某种巨力拉扯。
这波动源自现实,却直抵她的道种深处。
【切至·寒铁城地下熔炉室】
轰!
小舟静静地卧在阵枢中央,它那身光滑的机械猫躯壳正寸寸崩解,**发出细密如雪崩般的碎裂声**,每一片剥落的金属都在空气中划出微弱的电弧,**像冬夜屋檐滴落的冰晶,清脆又凄凉**。
内部那颗律芯剧烈跳动,宛如蓝色星辰,每一次脉动都释放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状能量波,**温暖中带着金属的冷冽气息**。
它抬起头,仅剩的一只电子眼闪烁着柔和的光,望向因力竭而跪倒在旁的塔莉亚。
“塔莉亚,”它最后的语音模块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我不是猫……我是‘律桥’的第一段残片,而你……是我等待千年的回音。”
塔莉亚猛地抬头,血泪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那颗蓝色律芯的光芒越来越盛,**映得她脸上裂开的伤口泛起银蓝光泽,像是冻结的河流在融雪**。
“别……”她嘶哑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指尖拂过空气时带起一阵静电般的麻痒,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虚空。
“律桥必须完整,”小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帮我……告诉她,别怕,路……一直都在。”
话音未落,那颗璀璨的蓝色律芯骤然引爆!
它没有化作毁灭性的冲击波,而是将自身全部的能量、所有的律法信息,在一瞬间尽数注入了那团由七子心火融合而成的能量体。
嗡——!
一团前所未有的、纯粹至极的青色火焰冲天而起,在阵法中心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是一团燃烧着、跳动着的、仿佛蕴含了宇宙初开奥秘的火焰。
**那火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温度——不烫手,却让远处的空气微微扭曲,如同时间本身在呼吸**。
塔莉亚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那团火焰。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苍白染血的脸颊滑落,**每一滴落地都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悲伤也在蒸发**。
“你说过……要一起看春天的……”
那人形火焰仿佛听到了她的悲泣,微微一颤,一缕最温和的火苗轻轻拂过她的掌心,**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像童年母亲掖被角的手,温柔得令人窒息**。
【切回·虚境】
下一刻,齐书沅猛然睁开了双眼!
就在第七枚符核碎裂的刹那,她眉心猛地一热——那是她道种深处一道沉寂已久的纹路,此刻竟与远方的能量洪流产生了奇异共振,**仿佛两段断裂的旋律,在亿万次轮回后终于重新对上了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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