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雅间内,空气在挽星显露出真容并郑重行礼后,有片刻的凝滞。小芸守在门口,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机灵又带着点痞气的“少年”,竟是位如此清丽的姑娘!
苏挽月看着眼前卸下伪装、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挽星,心中最后一丝考量也落定。她伸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既跟了我,便唤我‘姑娘’即可,‘主子’二字,暂且不必。”
“是,姑娘。”挽星从善如流,重新坐下,姿态比之前自然了许多,虽仍是挺直脊背,但那份刻意模仿男子的僵硬感已悄然消失。
“你的过往,我不深究。”苏挽月开门见山,“我只需知道,你如今可信,可用,愿与我同行。而我苏挽月,亦可向你承诺,只要忠心不二,我必不负你。前程或许艰险,但绝不会让你失望。”
她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泛的许诺,每一句话都落在实处,敲在挽星的心上。挽星漂泊多年,见惯了世态炎凉,听多了虚情假意,此刻苏挽月这番坦诚而有力的话语,让她鼻尖微酸,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力量。她重重点头:“挽星明白!姑娘以诚相待,挽星必以命相护!”
“好。”苏挽月颔首,开始交代正事,“我如今处境,你或已猜到几分。身处深宅,多有不便,外间需一双可靠的眼睛和一双利落的手脚。你目前的任务有三。”
挽星立刻凝神细听。
“其一,联络顾清风顾公子。他是我在外的另一位合作者,负责图样售卖之事。”苏挽月将顾清风的特征和常出现的茶摊位置告知挽星,“日后我与他的联络,由你负责。传递图样、收取银钱、传达指令,皆经由你手。务必确保安全、隐秘。” 这是将最重要的财政和核心合作渠道交给了挽星。
挽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郑重:“姑娘放心,挽星定会办好!”
“其二,建立你自己的消息网络。”苏挽月继续道,“不必急于求成,先从南城开始,结交三教九流中可靠之人,市井传闻、各家动静、商铺往来,凡有价值的信息,皆留心收集,定期汇总于我。银钱方面,我会支持你。” 这是赋予了她情报收集的职责。
挽星眼睛一亮,这正与她所长吻合:“这个挽星在行!定让姑娘耳聪目明!”
“其三,”苏挽月目光微凝,“我需要一个相对固定、安全的落脚点和联络点。你留意一下,南城可有合适的小院或铺面出租,不需大,但要僻静,最好有后门或侧门,便于出入。此事不急,徐徐图之,务必稳妥。” 这是在为未来的商业据点和人手聚集地做准备。
三个任务,条理清晰,目标明确,既给予了挽星极大的信任和权限,也充分考虑了她的能力和现状。挽星听得心潮澎湃,她知道自己不仅仅是被雇佣来做跑腿,而是被真正纳入了核心计划,肩负着重任。
“姑娘所托,挽星铭记于心!”她再次起身,这次行的却是江湖人的抱拳礼,姿态飒爽,“联络顾公子、打探消息、物色据点,三件事,挽星必竭尽全力,尽快为姑娘办妥!”
苏挽月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斗志和毫不掩饰的忠诚,心中欣慰。她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小钱袋,推了过去:“这里面是十两银子,作为你初期的活动经费。用于打点、租赁、以及你自身的开销。用度需有记录,但不必事事请示,我信你分寸。”
十两银子!这对于常年混迹市井、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挽星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姑娘竟如此信任她,将这么多银钱直接交予她支配!这份知遇之恩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挽星喉头哽咽,她接过钱袋,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沉甸甸的信任与责任。
“姑娘……”她声音微哑,“挽星,定不负所托!”
“嗯。”苏挽月微微颔首,“日后联络,暂定每五日一次,地点另定。若有紧急情况,你可……”她低声交代了几种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和暗号。
一切交代完毕,苏挽月看着挽星,语气放缓:“挽星,前路或许不易,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未必不能在这京城,闯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挽星迎着苏挽月平静却充满力量的目光,只觉得胸腔中被一种久违的豪情填满。她不再是那个无根浮萍,四处漂泊,时刻担心身份暴露、受人欺凌的孤女。她有了一位智谋深远、气度不凡的引领者,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
“姑娘,”挽星清丽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而真诚的笑容,宛如晨曦破晓,“能追随姑娘,是挽星之幸!这前程,挽星愿与姑娘,一同去闯!”
惺惺相惜,邀相助,共闯前程。
主仆之名已定,同盟之谊初成。苏挽月布下的棋局,再添一员大将,未来的波澜壮阔,似乎已可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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