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一两家被周家逼得几乎破产的小作坊主,被他的执着和诚恳打动,或是出于对周家的愤恨,在极度恐惧中,颤抖着向他透露了一些周家恶仆如何威胁、如何砸店抢货的细节,甚至有人偷偷保留了一点点被毁货物的样本以及周家仆役遗落的带有周家标记的物件!
这些证据虽然微小,却至关重要!
就在顾清风冒着巨大风险四处奔走,一点点收集碎片般的证据时,小芸那边也在经历着惊心动魄的考验。
被关押的女牢环境恶劣,看守严密。但小芸牢记小姐的嘱托,从未放弃寻找传递消息的机会。她刻意表现得怯懦顺从,甚至主动帮同牢房一个有些势力的女犯做些杂事,慢慢换取一丝微小的活动空间。
她一直留意着那个神秘的老妇。老妇依旧沉默寡言,但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终于,在一次难得的放风时间里,机会来了。看守们有些懈怠,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小芸假装踉跄了一下,撞到了那个独自坐在角落晒太阳的老妇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老人家!”小芸连忙低声道歉,就在身体接触的瞬间,她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枚早就藏好的、小姐之前给她防身用的细小银簪(并非贵重之物,却带有独特花纹)塞进了老妇粗糙的手中,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急速低语:
“南城巷口,公子恩情难忘!今遭大难,求告无门!若得再见,结草衔环!”
老妇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小芸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将银簪攥紧在手心,然后颤巍巍地推开小芸,嘟囔了一句:“走路看着点……”
小芸的心跳得像擂鼓,她不知道这孤注一掷的尝试能否成功。她只能祈祷,这老妇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不简单。
而就在小芸送出信号的当天下午,顾清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通过一个乞儿的情报,确定了那个脸上有疮疤的女子被周家藏匿的具体位置——南城一处偏僻的、由周家恶仆看守的小院!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只要能接触到那个女子,或许就能揭开周家诬陷的谎言!
但那里看守森严,他一个文弱书生,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顾清风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傍晚时分,一个陌生的小乞丐跑到他寄住的小院门口,扔进了一个小纸团,然后飞快跑开。
顾清风惊疑不定地捡起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笔力却透着一股锐气:
“欲访南城巷尾李姓妇人,今夜子时,西侧墙外有梯。”
没有落款,没有缘由。
顾清风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南城巷尾!正是他查到的那个藏匿女子的院落!李姓妇人?莫非就是那个“受害者”?
这纸条是谁送的?是陷阱?还是……援手?
他立刻想到了苏小姐那日隔栏对小芸的叮嘱……难道是……靖王世子的人?
巨大的惊喜和疑虑交织在一起。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无论是陷阱还是援手,这可能是唯一接近真相的机会!
他决定冒险一搏!
是夜子时,南城那处偏僻小院西侧外墙下。顾清风心跳如雷,依言而至,果然发现黑暗中靠墙放着一架简陋的木梯。他咬咬牙,颤抖着爬上墙头。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一间厢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他小心翼翼地滑下墙头,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窗,用手指蘸湿唾液,悄悄捅破窗纸,向内望去。
只见一个脸上确实有着陈旧疮疤的年轻妇人,正对着一盏油灯垂泪,旁边桌上放着一些吃食和一小锭银子。一个周家恶仆打扮的男人在一旁不耐烦地看守着。
就在这时,那妇人似乎鼓足了勇气,对那恶仆哭诉道:“……这位大哥,你们答应俺的,只要俺按你们说的做,就给俺钱治好俺娘的病,还送俺们离开京城……可现在天天把俺关在这里,俺娘的病咋办啊?俺不想诬陷好人……那胭脂俺根本没见过……”
那恶仆眼睛一瞪,恶声恶气地低吼道:“闭嘴!再啰嗦,一分钱没有,把你和你那病痨鬼老娘一起扔乱葬岗去!明天上了公堂,要是敢说错一个字,老子活剥了你!”
妇人吓得噤声,只是无声地流泪。
窗外的顾清风,听得浑身血液几乎要凝固!果然!果然是收买诬陷!
他强忍着激动,努力屏住呼吸,继续倾听,希望能听到更多细节。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似乎是巡夜的护院过来了!
顾清风心中大骇,暗叫一声不好!若被发现,他必死无疑!
他慌忙想要原路退回,却因为紧张,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
“哐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院内的恶仆和正在靠近的护院同时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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