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凝脂”品鉴会的巨大成功,如同在已渐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远比苏挽月预想的更为汹涌和深远。其影响不仅仅局限于商业上的成功,更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了她的敌人们。
首当其冲的,便是周文博。
品鉴会结束后不到半日,周文博就在他常包下的酒楼雅间里收到了详尽的汇报。当他听到那“三十两”的天价、那被抢购一空的盛况、尤其是那新品竟是以蜂蜜、牛乳等寻常之物制成、完美规避了他的原料封锁时,他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暴怒如狂!
“砰——哗啦——!”
名贵的官窑瓷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桌上的珍馐美馔被他一把掀翻,汤汁淋漓,一片狼藉。
“废物!一群废物!”周文博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如同困兽般在雅间内咆哮,“连那些低贱的蜂蜜牛乳都看不住!竟然让她用这些玩意儿翻了盘!三十两!她怎么敢!那些蠢女人竟然还抢着买!都是瞎了眼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用尽了全力却打在了空处的傻子,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狠毒手段,在对方轻描淡写的创新面前,都成了可笑至极的陪衬!这种彻底的失败和智商上的被碾压,比在公堂上被驳斥更让他感到羞愤难当!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随之而来的声誉扫地。
“听说了吗?周家少爷眼红人家姑娘生意好,又是断原料又是诬告,结果人家转头就用蜂蜜牛奶做出了更好的东西,卖得更贵!”
“啧啧,周尚书家这回脸可丢大了!手段下作还没成功,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家做生意?输不起就玩阴的,忒没品!”
诸如此类的议论,如同无处不在的针尖,从各个角落钻进他的耳朵里。往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纨绔子弟,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和疏远。他甚至能感觉到,连家中父亲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无比冰冷和失望。
周尚书确实动了真怒。他原本就对儿子插手商事有所不满,如今竟还闹出如此大的丑闻,牵连家族声誉,更险些与苏府彻底交恶(尽管他看不起苏文渊,但同朝为官,表面功夫还需维持)。他将周文博叫到书房,劈头盖脸一顿痛斥,直接收回了他插手家族部分产业的权力,勒令其闭门思过,没有允许不得再插手任何外面的事务。
这意味着周文博在家族内部也遭到了重挫,权势大不如前。他从一个挥金如土、颇有能量的纨绔少爷,瞬间沦为了圈内的笑柄和家族内部的失意者。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以及对苏挽月那刻骨铭心的嫉恨,几乎要将周文博逼疯。他将自己关在房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眼中燃烧着怨毒至极的火焰。
“苏挽月……苏挽月!我绝不会放过你!此仇不报,我周文博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地发誓,声音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但眼下,他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家族的资源,短时间内已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报复,只能将这毒火深埋心底,等待时机。
而与周文博的暴怒失意相比,苏府内的柳氏,则陷入了一种更加冰冷和恐慌的境地。
品鉴会成功的消息和随之而来的舆论反转,自然也传回了苏府。下人们看汀兰水榭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避之不及、隐隐同情,变成了如今的敬畏、好奇,甚至带着几分巴结。送往西院的用度悄然恢复了标准,甚至略有超出,管事婆子们的笑脸也多了起来。
柳氏听着钱嬷嬷带回的消息,看着窗外似乎重新焕发生机的汀兰水榭方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手脚冰凉。
她输了!又一次输了!而且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惨、更彻底!
她不仅没能借助周文博的力量扳倒苏挽月,反而让她因祸得福,名声、财富、在府中的地位都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经此一役,苏挽月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庶女,而是真正拥有了不容小觑的资本和声望。
更让她恐惧的是后续的影响。周文博自身难保,与她勾结之事虽未明面揭露,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文渊那里会如何想?他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虽然目前老爷似乎因为碍于颜面,并未深究府内谁与周家勾结,但这无疑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而那个她安插过去的春草,自事发后就如同惊弓之鸟,根本传递不回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反而成了提醒她失败的一根肉刺。
“夫人……咱们……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钱嬷嬷也慌了神,声音发颤。
柳氏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种强烈的失控感攫住了她。那小贱人的羽翼已丰,再想用后宅阴私的手段去对付,恐怕难上加难,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巨大的挫败感和嫉恨啃噬着她的心,但她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冲动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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