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小院的改造在顾清风的谨慎操办下悄然推进,新品的研制也到了关键阶段,苏挽月正全神贯注于平衡“雪肌露”的清爽感与保湿力。然而,就在她以为可以暂时专注于内部建设时,一个来自宫廷的涟漪,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扩散开来,再次将“霓裳”推向了风口浪尖,只是这次的风向,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恩宠”。
这日,顾清风匆匆来访,面色不像往日沉稳,带着几分奇异的神采,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他带来的消息,让苏挽月也放下了手中的瓷勺。
“小姐,宫中……传出消息。”顾清风压低了声音,确保隔墙无耳,“安嫔娘娘,前几日在一次小范围宫宴上,当众盛赞了‘玉容凝脂’,言其香气清雅,滋养效果尤胜内务府所制贡品,连带着用了‘霓裳’的宫女,气色都好了几分。”
安嫔?苏挽月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位安嫔并非最得宠的妃子,但家世不俗,性子也颇有些清高,她的赞誉,在注重仪容的后宫中,分量不轻。
“此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小芸在一旁,忍不住问道。能被宫里的贵人称赞,不是天大的荣耀吗?
顾清风苦笑一下:“表面看,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今京中贵女圈已然传遍,能与宫廷贵人用同款妆品,那些夫人小姐们更是趋之若鹜,我们即便不提价,订单也排到了数月之后。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安嫔娘娘此举,颇为突兀。据我打探,安嫔母家与二皇子生母的家族,似乎颇有渊源。”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气氛顿时一凝。
苏挽月的心沉了下去。又是楚凌宸!他不再满足于通过冯先生施压,而是换了一种更巧妙、也更难抗拒的方式——直接将“霓裳”捧到宫廷面前,借助后宫的影响力来施加压力。安嫔的称赞,看似无意,实则很可能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软广告”。
这比直接的招揽更令人心惊。一旦“霓裳”与宫廷产生了关联,哪怕只是些许风声,其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这意味着:
第一, “霓裳”的档次和名声将被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也意味着它彻底暴露在最高权力阶层的目光下,再无隐秘可言。
第二,楚凌宸借此向苏挽月展示了他对后宫的影响力,暗示跟随他,便有通往宫廷采办、获取无上荣耀的可能。
第三,这也是最危险的一点,如果苏挽月拒绝楚凌宸,他只需稍稍运作,便能将这种“关联”变成“僭越”或“不合规制”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二皇子殿下,是铁了心要‘请’我们入瓮了。”苏挽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这种阳谋,让她之前的“拖延”策略变得异常艰难。
“小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宫中真的下旨采办……”小芸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发白。天家之事,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苏挽月沉吟良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硬抗是绝对不行的,但就此屈服更是死路。
“祸兮福之所倚。”她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既然避不开,那便顺势而为,但主动权,必须尽可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她看向顾清风:“清风,你立刻去做几件事。第一,对外放出风声,就说‘霓裳’承蒙安嫔娘娘错爱,受宠若惊,然此物乃民间微末之技,原料有限,工艺繁复,产量极低,实不敢与宫廷贡品相提并论,更不敢奢望宫闱之用,唯愿尽心服务京中各位夫人小姐,已是万幸。”
这番话,既是谦虚,更是划清界限,表明“霓裳”无意也无力承担宫廷供应,降低宫廷直接介入的可能性,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自我保护。
“第二,”苏挽月继续道,“你设法通过可靠的渠道,委婉地向萧世子那边透个口风,只说‘霓裳’近日因安嫔娘娘之言,恐树大招风,心中不安,恳请世子殿下若有闲暇,或能指点一二。”
这是在巧妙地利用萧煜来制衡楚凌宸。她需要让萧煜知道楚凌宸的动作,看看萧煜会作何反应。既然结盟,就不能只享受庇护,而不告知风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挽月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加快独立院落的生产转移速度。所有送往宫中所指贵人(如安嫔)处的产品,必须从新的院落发出,且包装、记录要与其他客户完全分开,做到有迹可循,但又难以追查至苏府和汀兰水榭。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将来宫廷之事引发麻烦,我们必须有能力切断明面上的联系。”
顾清风一一记下,深感责任重大。
就在苏挽月紧锣密鼓地布置应对之策时,宫廷的涟漪产生了更直接的影响。先是几位与安嫔交好或有心巴结的勋贵夫人,纷纷派人以更高的价格预定“霓裳”,言语间颇多打探,甚至暗示若能得安嫔娘娘欢心,好处无穷。
紧接着,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内务府一位负责采办宫中用度的管事太监,竟然微服出宫,亲自找到了顾清风暂住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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