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的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乱颤,安诺的校服下摆勾在扶手上的钉子上,撕裂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林墨一把扯下那截布料塞进口袋,拉着她往三楼冲,身后守卫的手电光已经扫到了二楼的台阶。
“这边!”林墨指着走廊尽头那扇蒙着灰尘的铁门,门把手上挂着“化学实验室(废弃)”的锈牌,他从书包里摸出根铁丝,三两下捅开了锁芯。两人钻进去反手抵上门时,守卫的脚步声正好停在走廊口,粗粝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刚才那声音是从哪来的?搜三楼!”
实验室里弥漫着氨水和旧橡胶的味道,实验台的瓷砖裂着缝,上面堆着落满灰的试管架,墙角的柜子门半敞着,露出里面泛黄的实验记录。安诺靠在门后喘气,指尖摸到口袋里的星银碎片——那碎片竟在黑暗里浮起淡蓝的光,正好照在最上层的一本硬皮笔记本上,封面写着“星野天文社·李明远 1997”。
林墨擦去笔记本上的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合影:李明远站在钟楼前,手里捧着个银灰色的盒子,盒子上的纹路和他们在储物间看到的星轨记录仪一模一样。笔记本里的字迹很潦草,翻到中间一页时,安诺的呼吸骤然停住:
“引门非单向,星轨过铜钟时,会在实验楼三楼形成‘镜像星轨’——此轨可放大能量,亦能反向抵消。守钟人要的不是‘开’,是‘通’,通镜像,通另一个星野。”
下面附着张手绘的装置图,标注着“星轨镜像仪”,位置正是实验楼地下储物间。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时,安诺把笔记本卷成筒塞进水壶袋:“他们要的不只是打开引门,是把两个星野连起来,这镜像仪就是开关。”
林墨摸着实验台的裂缝,指尖沾到一点干涸的银粉:“这是星银的碎屑,李明远当年在这调试过镜像仪。”
天蒙蒙亮时,两人才从实验室的后窗翻出去,顺着排水管道滑到操场西侧——江树和鲁小山正蹲在矮树丛里,鲁小山的校服上沾着草叶,手里攥着个被踩扁的面包:“守卫搜了一整夜,现在刚换班,陈砚和张弛在食堂后门等我们,他们拿到了储物间的钥匙。”
早自习的铃声在校园里炸开时,安诺刚扒完半口粥,刘淑琴端着不锈钢桶从后厨出来,路过他们桌时,指尖飞快地在安诺手背上敲了三下——是“储物间”的暗号。安诺捏紧掌心,看见刘淑琴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图纸的边角,上面画着地下储物间的布局。
第一节课是数学,馆长突然抱着教案出现在教室后门,他的目光扫过安诺和林墨的座位,在林墨桌角那本翻开的练习册上停了三秒——练习册下面压着李明远的笔记本一角。林墨不动声色地把练习册往上推了推,馆长的嘴角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转身走了。
“他发现了。”安诺在草稿纸上写了行字推给林墨,“储物间不能等到晚自习了,课间操的时候去。”
课间操的音乐震得操场地面发颤,几百个学生挤在跑道上,安诺跟着队伍做扩胸运动时,眼角瞥见江树往实验楼的方向挤——他故意撞了下临时宿管的肩膀,宿管手里的对讲机“啪”地摔在地上,人群立刻乱了起来。
“趁现在!”林墨扯了扯安诺的袖子,两人混在往厕所跑的学生里,绕到实验楼的侧门。地下储物间的入口藏在楼梯间的杂物堆后面,张弛已经用钥匙打开了盖板,陈砚举着改装的手电筒在下面等:“里面没灯,小心台阶,我闻到机油味了。”
储物间比想象中宽敞,水泥地上堆着旧课桌椅和生锈的实验仪器,最里面的铁架上摆着个银灰色的盒子——正是李明远合影里的星轨镜像仪,盒子侧面的显示屏还亮着,跳动着“镜像校准30%”的字样。
“操作手册在盒子下面!”张弛蹲下去扯出本薄册子,封皮上沾着油污,“李明远写的,关闭镜像仪需要‘反向星芒’——星银碎片反面向外,怀表调至逆行时间,星核按逆时针旋转三圈。”
安诺刚把星银碎片翻过来,储物间的入口突然传来盖板滑动的声音,临时宿管的声音撞进来:“谁在下面?!”
陈砚一把把安诺和林墨推进旁边的旧衣柜里,张弛和江树则躲进了课桌椅堆后面——衣柜门刚合上,宿管的手电光就扫了进来,光柱在镜像仪上停了很久:“妈的,谁动了这东西?”
他伸手去碰镜像仪的显示屏,安诺攥紧了星银碎片——碎片的反面突然透出冷白的光,正好照在衣柜的缝隙里,宿管的手电光立刻转了过来。就在这时,储物间的电源突然跳闸,黑暗瞬间裹住了一切,宿管骂了句“晦气”,转身蹬着台阶上去了。
“是我断的电。”陈砚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她摸着黑把操作手册塞给安诺,“守钟人今晚要启动镜像仪,他们在铜钟旁加了新的能量装置,星芒点会提前到21:00,只有一分钟的反向时间。”
等他们爬回地面时,课间操已经结束,走廊里挤满了往教室走的学生。安诺把操作手册藏在实验楼的通风口里,刚转身就撞见了刘淑琴——她手里拿着个装着试剂的试管,塞给安诺时压低声音:“这是星银溶解液,要是镜像仪关不掉,就把这个泼在装置的接口上,能暂时阻断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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