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冬。
晋西北,苍云岭。
“轰——!”
一发炮弹在阵地前沿炸开。
掀起的泥土,混着一个年轻战士的半截手臂,劈头盖脸砸在李云龙背上。
他眼皮都没抖一下,猩红的独眼死死盯着山下。
坂田联队的膏药旗,就是一块沾了脓血的裹尸布,在寒风中咧着嘴,嘲笑着这支陷入绝境的孤军。
空气里,是呛人的硝烟、烧焦的皮肉和冰冷的血腥混合成的味道。
“团长!”
一营长张大彪拖着伤腿扑过来,嘴唇干裂见了血,声音嘶哑,像被灌了一嘴的沙子:“重机枪……就剩半个弹链了!弟兄们刺刀都磨秃了!再这么下去……”
再这么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李云龙没回话。
通讯兵早就哭着回报,电话线被炸成了十几截,旅部的增援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新一团,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孤岛。
伤员的呻吟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卫生员已经把自己的衬衣都撕了当绷带,可依旧堵不住那些汩汩冒血的伤口。
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娃娃兵,胸口插着一块弹片,弥留之际还在呢喃。
“娘……我想吃口热乎的……”
李云龙的心,被这声音狠狠剜了一刀。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把磨得锃亮的驳壳枪,从子弹袋里,抠出最后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他的动作缓慢而郑重。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是这片绝望阵地上唯一的号角。
所有还喘着气的战士,都转过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一张张被硝烟熏黑、被冻疮啃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唯独没有恐惧。
李云龙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丝染红的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弟兄们!”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撕裂了寒风。
“都说咱们新一团是后娘养的!没错!他娘的就是!”
“可老子带出来的兵,没有孬种!能跟老子活到现在的,个个都是纯爷们!”
他猛地举起驳壳枪,枪口直指山下黑压压的日军。
“现在,小鬼子就等着看咱们跪地求饶!想把咱们的脑袋当夜壶!”
“我李云龙告诉你们,没门!”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今天,老子就带弟兄们,最后冲一次!让坂田那老鬼子看看,咱们新一团是怎么站着死的!”
“跟我——冲啊!!”
“杀——!”
残存的战士们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一个个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准备用血肉之躯,践行最后的荣耀。
悲壮,如乌云压顶。
就在这赴死的决绝时刻——
“嗡——嗡——嗡——”
一阵低沉、雄浑到令人心悸的轰鸣,毫无征兆地从后方山坳响起。
那声音,不属于这个时代!
它不像飞机那样尖利,也不像坦克那样嘈杂。
它厚重、蛮横,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感。
那不是引擎在咆哮,是大地在颤抖!
整个战场的喧嚣,在这恐怖的轰鸣声中,竟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李云龙和所有战士的动作,瞬间僵硬,机械地回头。
山坳拐角,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驶出。
通体覆盖着深沉的军绿色涂装,车身线条刚硬如刀削斧凿,充满了冰冷的工业美感。
光是那比人还高的轮胎,就足以让所有人肝胆俱裂。
车头方正。
两道刺目的光柱撕裂昏暗,是神罚的剑,将前方的一切照得惨白。
在这座移动的钢铁山峦面前,日军那些豆丁卡车,简直就是最可笑的玩具!
“老天爷……那……那是什么怪物?”
一个战士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
剧烈的颠簸中,林凡猛地睁开眼睛。
大脑剧痛,无数信息碎片疯狂涌入。
【红色警戒工程师系统,激活……】
【世界坐标:亮剑】
【当前地点:晋西北,苍云岭】
【新手任务:在苍云岭活下去。】
【任务奖励:基地车(MCV)展开权限。】
窗外,是真实的炮火与死亡。
作为一名21世纪的基建工程师、资深军迷,林凡只用0.1秒就消化了现状。
穿越了。
而且是地狱开局。
震惊、狂喜、恐惧……无数情绪在他心中炸开。
但工程师的职业本能瞬间接管了一切。
分析数据:
所在地,苍云岭。
敌军,坂田联队。
友军,李云龙新一团。
核心矛盾:新一团即将全军覆没。
现有资源:一辆“东风”重卡(基地车),一个“红色警戒”系统。
首要目标:活下去。
行动方案:介入战场,获取指挥权,利用系统资源破局。
逻辑链条在脑中瞬间成型。
林凡眼神中的迷茫被绝对的冷静取代。
他一脚油门,驾驶着这头钢铁巨兽,冲向了新一团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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