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源和尚的到来,在南郑城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他手持度牒,风尘仆仆,在城西一间破旧的土地庙暂时安身。很快,官府延请名医义诊的告示贴出,净源便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义诊的队伍中。
他医术确实高明,尤其对外伤处理和内科调理颇有独到之处。他待人温和,不分贵贱,对贫苦百姓往往赠医施药,分文不取。很快,“西城来了个医术高明的慈悲和尚”的消息便传开了。一些在训练中受伤的军士,也慕名前来求医。
净源谨记自己的任务,在治疗过程中,他会似无意地与军士们闲聊。
“阿弥陀佛,施主这伤…似是火器灼伤?威力竟如此骇人。”
“军中工匠着实辛苦,听闻格物院时常通宵达旦,偶有意外,也是难免。佛祖保佑。”
他言语谨慎,从不直接打探机密,只是表达关怀与感慨。军士们对这位慈悲为怀的僧人也颇有好感,戒备心大降。有时会抱怨几句训练辛苦,有时会感慨轰天雷威力巨大,但具体细节,却无人提及。净源也不急,他知道,信任需要时间积累。他细心记录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某军士提到“新家伙”试放时差点炸膛(暗示工艺尚不稳定),某工匠家属抱怨家人身上总有硫磺味道(印证格物院确实在大量使用硫磺)……这些零碎的信息,被他用只有自己看得懂的符号,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心经》抄本的夹缝中。
另一边,士子周文的“投奔”则显得更为顺利。他凭借对《史记》和《汉书》的精辟见解,在一次由汉中名士举办的文会上脱颖而出,其怀才不遇、仰慕刘皇叔仁德的人设也塑造得颇为成功。很快,他被引荐到主管文书档案的郡丞手下,担任一名书佐,负责整理和誊写一些不甚重要的往来公文。
周文工作勤恳,字迹工整,很快赢得了上司的信任。他利用职务之便,开始接触更多的文书。他并不窃取原件,而是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强行记下关键信息:比如,某月某日,从荆州调拨了一批“特料”至格物院(可能是火器原料);比如,兵曹下令加强城东某区域的防火(结合之前流民细作的假情报,此地可能确有重要设施,或是故意设置的陷阱);再比如,一些官员奏报中提及的,关于春耕劳力与军工作业之间的人力调配矛盾……
他将这些信息在脑中整理归纳,回到住处后,再用密写方式记录在带来的古籍书页空白处。他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汉中的核心机密,内心既有紧张,也有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他却不知道,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公文,其内容和流向,都是经过貂蝉和幕僚班子精心“过滤”和“加工”过的,甚至有些就是专门为他这类人准备的“定制信息”。
而孙大娘的“孙记酒肆”,也在格物院隔了两条街的巷口热热闹闹地开张了。她的黍米酒醇厚甘冽,价格公道,小菜也做得清爽可口,很快吸引了不少顾客,其中不乏下值的低级军官、工匠和衙署小吏。
孙大娘热情健谈,记忆力极好,能记住熟客的喜好,听他们发牢骚,说闲话。她从不同东问西,只是默默地听,偶尔附和几句。
“唉,今天又挨了静姝姑娘的训,说俺磨的零件尺寸不对…”
“城东那个大库,守得跟铁桶似的,轮岗真是累死个人…”
“听说荆州又来了好东西,就藏在…嘿嘿,不能说不能说…”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被孙大娘敏锐地记在心里。打烊后,她会在账本上用只有自己明白的记号,记录下这些信息。她传递的情报更为直观,但也更为庞杂和真伪难辨。
影卫的监控网络,如同无形的蛛网,静静地笼罩着这三个人。净源和尚的《心经》抄本被秘密检查过,确认了密写方式;周文住处的那几本古籍被重点标注;孙大娘的账本也被影卫化装的食客“无意中”看到过。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监视之下。
貂蝉每日阅读着影卫送来的报告,嘴角时常泛起冷笑。“曹操这次倒是用了心思。一个攻心,一个攻脑,一个攻耳。可惜…”她提笔在报告上批注:“净源,可适当让其‘意外’救治一两名轻伤员,伤员按吩咐透露‘轰天雷稳定性已大幅提升’;周文,下次整理公文时,‘不小心’将一份关于‘城西废窑发现疑似优质硝土’的简报混入其可接触文件堆;孙大娘处,安排人酒后‘泄密’,言‘格物院正在试验无需引信触发的落地爆雷’。”
她要做的,不仅是监控,更是精准的“投喂”。她要让曹操得到经过她严格筛选、甚至扭曲加工后的“情报”,引导其做出错误的判断。
静姝则根据貂蝉的部署,在格物院开始了新的“表演”。她故意在几个“可靠”的工匠面前,反复调整一份新的“配方”,并“严厉”要求他们保密。这份配方,自然是另一个升级版的陷阱。
南郑城内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真假信息在空中碰撞、交织。一场精心导演的“情报戏剧”,正徐徐拉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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