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夜。省厅装备室。
老张偷偷摸摸地溜进来,避开其他人,将一个硬邦邦、沉甸甸的东西塞进鲁智深那个崭新的、散发着皮革味的真皮行李箱夹层里。那东西用油布包裹着,形状狭长。
“拿着!” 老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瑞士军刀!多功能!能割!能撬!能剪电线!万一……万一暴露了……或者……或者需要……” 他没说下去,只是用力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那力道,带着千钧的重量!
鲁智深摸了摸行李箱冰冷的拉链,感受着夹层里那硬物的轮廓,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却带着一丝狠厉的笑容。他掂了掂腰间那串小叶紫檀念珠,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放心,老张……”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洒家……我这串珠子……就是108颗降魔杵!专打妖魔鬼怪!”
…………
中缅边境。热带雨林深处。
空气粘稠得如同融化的胶水!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腐烂树叶的霉味、湿热泥土的腥气、各种奇异花朵的甜腻浓香、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大型野兽的膻味!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光怪陆离的光影。巨大的蕨类植物叶片上,凝结着滚圆的水珠,偶尔滴落,发出“啪嗒”的轻响,更显幽深死寂。无处不在的蚊虫嗡嗡作响,如同轰炸机般在耳边盘旋!汗水瞬间浸透了鲁智深那身昂贵的亚麻唐装,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痒难耐的感觉。
接头人——一个皮肤黝黑、眼神警惕、沉默寡言的当地汉子,带着鲁智深在密不透风的雨林中穿行了整整一天一夜!脚下是湿滑的腐殖质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耳边是各种不知名鸟兽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鲁智深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湿热的蒸笼里!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但他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着“文玩商人”应有的、略带矜持和疲惫的姿态。
终于!在第三天黄昏!当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艰难地穿透雨林厚重的帷幕,投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金碧辉煌、在夕阳下闪烁着刺目光芒的缅寺!如同海市蜃楼般,突兀地矗立在密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鎏金的尖顶直刺苍穹!彩绘的墙壁上描绘着繁复的佛教故事!巨大的佛像在暮色中投下威严的阴影!然而,与这庄严神圣形成诡异对比的是——寺庙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荷枪实弹、眼神凶狠、穿着迷彩服的武装分子!冰冷的枪口在夕阳下泛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佛爷到——!!!” 一个穿着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纹身的马仔,站在寺庙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神魔图案的柚木大门前,扯着嗓子高声通报!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雨林黄昏的寂静!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他整了整被汗水浸透、有些褶皱的唐装衣领,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沉甸甸的金丝眼镜,迈步踏入了这座“魔窟佛堂”!
大殿内!景象更加诡异!
浓郁的檀香烟雾缭绕!巨大的鎏金佛像在摇曳的烛光下宝相庄严!低沉的诵经声如同背景音乐般回荡!然而!就在佛像莲座下方!铺着的不是蒲团!而是厚厚的、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坤沙!那个照片上眼神阴鸷的毒枭!此刻正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镶嵌着宝石的莲花坐垫上!他穿着丝绸的僧侣样式的宽松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无比、翠绿欲滴、几乎要晃瞎人眼的翡翠念珠!每一颗珠子都如同鸽蛋大小!水头十足!在烛光下流淌着令人心醉的绿色光晕!价值足以买下一座小城!他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微闭着眼睛,嘴唇翕动,似乎在虔诚诵经!但鲁智深锐利的目光,却捕捉到他微微掀开的眼皮下,那如同毒蛇般冰冷、警惕、审视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自己!
八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的保镖,如同雕塑般分立大殿两侧!眼神如同鹰隼!死死锁定着鲁智深!墙角阴影里!两条体型巨大、肌肉贲张、如同小牛犊般的杜高犬!正匍匐在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猩红的舌头耷拉着!锋利的犬齿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它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刺在鲁智深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檀香的气味混合着保镖身上浓重的汗味和烟草味,还有那两条猛犬身上散发出的、带着血腥气的兽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鲁智深双手合十,深深一揖!动作标准而虔诚!如同真正的佛门居士!他低垂的眼睑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整个大殿!八个保镖的位置!两条恶犬的状态!坤沙坐姿的破绽!大殿的出口!一切细节,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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