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音巨兽。
那台曾经咆哮着统治广场的钢铁怪兽,此刻像只被戳烂了肚皮的巨虫,瘫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彻底哑了火。
黝黑的金属外壳上,几道融化的塑料蜿蜒而下,像凝固的、肮脏的泪痕,丑陋得扎眼。
刚才还气得浑身乱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凶手的领舞张大妈,脊梁骨仿佛被人瞬间抽走了。
她背脊佝偻下去,眼神空洞地扫过身边那群同样惊弓之鸟般的姐妹。
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响,意义不明。找回场子?找回那种踩着喧嚣指点江山的威风?
这念头此刻冒出来,荒谬得像一场滑稽透顶的烂梦。
秦无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
那蓝裙少女……那手段……绝非此世该有的力量。
是敌?是友?还是……又一个身负系统的“同类”?
冰冷的疑问像滑腻的毒蛇,悄然缠紧心脏。最让他心头巨石般沉坠的,是少女消失前那道目光——
状似无意,却像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精准地投向他的藏身角落。冰冷。淡漠。毫无波澜。
“滴答…滴答…”
微弱的水声,几乎被心跳掩盖,从广场角落渗出来。
秦无忌循声望去。
瞳孔骤然缩紧!
是那个被撞倒的金镯大妈!富态的身躯不知何时已偷偷爬起,鬼祟地缩在人群最外围的阴影里。
背对着所有人,身体筛糠似的抖。那只戴着几个硕大金戒指的肥手,正在地上慌乱地摸索。
几秒钟。她手臂猛地一蜷,快得带出残影!
一道沉甸甸的金光,闪电般塞进了她那条印着俗气大牡丹花的宽大裤兜里。
她那宝贝的、雕着同样恶心牡丹花的黄金手镯!
秦无忌的呼吸瞬间停住。
几乎是同一刹那!
【嗡——!】
脑中沉寂的系统,如同冰冷的金属齿轮轰然咬合、碾磨,炸响!
【警告!侦测到强烈‘恃弱凌强’恶念聚合体!目标锁定!】
【目标:王翠芬(广场舞团体成员)】
世界在他眼前瞬间扭曲!
视野如同被泼上了一层诡异的光谱滤镜。
王翠芬那身花花绿绿的绸缎舞蹈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体内翻滚升腾的东西——
一股浑浊、粘稠、不断蠕动的灰黑色气流!浓得化不开!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惰性和怨毒!
而她刚刚揣进裤兜的那个金镯子……
在秦无忌此刻的视野里,却像一块刚从熔炉里钳出来的、烧得通红的烙铁!
刺目!
不祥!
暗红色的光芒凶戾地吞吐着!
更恐怖的是,王翠芬体内那股代表生命力的灰气,正像被无形的吸管疯狂抽取,
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暗红镯子!
镯子贪婪地闪烁着,每闪一次,王翠芬的脸色就“唰”地灰败一分!
“呃……”王翠芬捂着心口,肥胖的身体晃了晃。
“让开!都他妈给老娘让开!!”
刺耳的喇叭嘶鸣,混合着一个苍老却狂暴到极点的嚎叫,如同两把生锈的钝锯,狠狠撕开了广场上残留的死寂!
“我家有癌症病人等着送药!撞死不赔!!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赔——!!!”
轰隆隆!
一辆被非法改装得面目全非的老头乐电动车,像头失控的铁皮公牛,硬生生从小区的电动闸门缝隙里挤了进来!
车身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横幅,像披了一层恶俗的铠甲。
前挡风玻璃上,几个用鲜红油漆刷的大字,触目惊心:
“家有癌症重症病人!急!急!急!请让行谅解!!”
泣血悲情。
然而,这辆“急送救命药”的车,毫无半点“急”的理智!
它醉汉般,在狭窄的小区道路上狂飙!车身嘎吱作响,压得路面呻吟。
目标——
直指广场边那片小小的儿童塑胶场地!
几个被刚才的巨响和超自然审判吓呆了的孩子,正茫然站在塑胶地边缘。
铁皮怪物咆哮着碾过去!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刻满深壑皱纹的老脸。
稀疏的银发,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布满血丝。
她死死攥着简陋的方向盘,嘴唇因用力而扭曲,持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滚!挡道的畜生!撞死活该!老娘家里有癌症!谁他妈敢管?!!”
恶毒的咒骂。悲情的标语。扭曲到令人作呕!
车轮滚滚!
距离最近那个扎着羊角辫、手里捏着塑料小鸭子的小女孩——
不足十米!
小女孩吓傻了。呆立当场。连哭都忘了。
周围的居民刚从超自然惊悚里回过半口气,又被这更贴近现实的疯狂狠狠砸懵!一片哗然!
“停车!!!”一个中年男人怒吼着冲上去想拦。
被老头乐那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孩子!快跑啊!”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
“疯子!这老太婆是真疯子!”保安亭里,年轻保安挣扎想冲,被老保安死死拽住胳膊:“别过去!她真敢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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