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那一声从阵法核心处传来的、带着难以置信意味的轻微“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凌清雪那一道煌煌镜光,不仅瞬间破去了困扰众人的森罗幻象,更仿佛是一把精准的钥匙,插入了天机阁紧闭心扉的锁孔,让其内部产生了细微的松动。
淡金色的护山大阵光罩依旧流转不息,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排斥感,却悄然减弱了几分。
光罩上的符文闪烁节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充满攻击性,反而像是在……重新评估?计算?
躺在地上“装死”的林霄,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心里疯狂刷屏:“有戏有戏!凌姐姐牛逼!这镜光特效堪比顶级驱魔圣光!
看来技术宅(天机阁)就吃这一套!差评系统吓得躲起来了?不对,是引起大佬注意了!”
清虚子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看着凌清雪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纯净镜辉,小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呃不,是敬佩的光芒:“无量那个……照妖镜……不对,是破妄仙光的天尊!凌道友这手镜术,简直是幻阵克星!贫道刚才差点就道心失守,以为要破产重组了!吓死个人!”
鸦辩扑棱着翅膀落在林霄“尸体”旁边,绿豆眼闪烁着分析的光芒:“嘎!目标防御系统(护山大阵)出现逻辑漏洞!检测到未知高优先级能量(镜光)介入,威胁评估模块重新计算中……对方防火墙(长老意志)出现短暂迟疑!访问权限状态:从【永久拒绝】变为【审核中】!差评!这权限审批流程也太慢了!”
玄玦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但更多的是凝重。
凌清雪的镜光能引起天机阁内部的反应,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镜道之力与天机推演本就有相通之处。但对方如此激烈的初始反应,以及那声充满惊疑的轻咦,都说明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屏息等待之际——
那淡金色的光罩再次发生了变化。
正对着他们前方的一片区域,光芒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符文向四周退散,逐渐形成了一道朦胧的、约一人高的光门。光门内部依旧看不真切,只有一片旋转的星云状雾气。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光门之中迈步而出。
来人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样式古朴,毫无装饰。须发皆白如雪,面容清癯,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风霜。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非老年人的浑浊,而是一种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本质的清澈与…疲惫。
那疲惫并非身体上的,更像是…灵魂长期负荷运转后的透支。
他身上没有丝毫强大的灵力波动,就像一个普通的凡间老叟。但他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隐机峰、与这座庞大的护山大阵融为了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又沉重如山的感觉。
这位,显然就是天机阁内能够主事之人,一位真正掌舵的长老!
老者的目光,先是极其复杂地落在了凌清雪身上,在她周身那尚未完全平息的镜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惊叹与…深深的忧虑。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伤势沉重、气息萎靡的玄玦,扫过一脸警惕又带着财迷式评估眼神的清虚子,最后…落在了地上依旧“昏迷不醒”、但眼皮却在微微颤抖的林霄身上。
看到林霄时,老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角甚至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麻烦的东西。
“咳咳……”老者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带着那份苍老与疲惫,但语气却平和了许多:“老朽……天机阁守阁长老,璇玑子。”
他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目光再次回到玄玦和凌清雪身上,语气凝重地开口道:
“诸位……尤其是身负‘镜’缘与‘观测’之痕的二位,可知……尔等已大祸临头?”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得众人心头狂震!
连“昏迷”的林霄,都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璇玑子长老无视众人的反应,继续用那种仿佛叙述既定事实般的平静语气说道,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如同铅块:
“老朽闭关七七四十九日,耗尽百年寿元,燃烧神魂本源,方于三日前,窥得一线天机……”
他抬手指向苍穹,虽然目光平静,但手指却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穹顶之上……那尊‘观测者’……或者说,尔等所称之‘系统’……其‘意志’已彻底锁定尔等!”
“非是之前小打小闹的试探,亦非针对遗迹的清除指令。而是……一次真正的、蓄谋已久的、针对性的……【格式化风暴】!”
【格式化风暴】!
这个词一出,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此风暴……非风非雨,非雷非电。”璇玑子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在描述一场噩梦,“乃是以天道权柄为基,以篡改的法则为刃,针对一切与‘巡天镜’存在因果关联的‘异常数据’,进行的…无差别覆盖与…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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