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当街对峙,已经过去了七日。
京城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冷却,反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酒坛,愈发滚烫,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欢。
朱雀大街上,曾经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锦绣阁,如今却是门可罗雀,秋风萧瑟。
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对面依旧大门紧闭,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玲珑坊,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这七天里,锦绣阁的生意,一落千丈。
往日里那些挥金如土的贵妇名媛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再也没人踏足这里半步。她们宁愿在家里等着那场虚无缥缈的“霓裳羽衣会”,也不愿再多看一眼锦绣阁里那些曾经被她们追捧的“凡品”。
“移动钱庄”、“暴发户的土气”,凤千羽那两句诛心之言,仿佛成了悬在所有贵妇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谁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那个“没品位”的笑话。
丞相府,柳菲烟的院子里。
她听着丫鬟的汇报,烦躁地将手中的绣绷扔了出去。
“一群捧高踩低的贱人!”她咬牙切齿地骂道,“等爹爹扳倒了将军府,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尽管被禁足,但她依旧坚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她的。什么“霓裳羽衣会”,不过是凤千羽那个贱人临死前的最后狂欢罢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在大典之上,凤千羽被押入大牢时,自己该穿哪一件衣服,去送她最后一程。
外界的风风雨雨,似乎与此刻的玲珑坊无关。
京郊,一处戒备森严的秘密庄园内。
这里,是钱万里耗费重金,为凤千羽打造的“梦工厂”。
数十名全京城手艺最顶尖的绣娘,此刻都聚集在这里。她们在来之前,都签下了严格的保密契约。
起初,她们对这位神秘的新东家,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当她们看到那十张设计图时,所有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种足以颠覆她们整个职业生涯的冲击!
“天呐,这……这领子还能这么做?”
“你们看这袖口,如流云,似水袖,却又如此干练……”
“这叫‘鱼尾裙’?穿上它,人岂不是像传说中的鲛人一样?”
此刻,她们再无半分轻视,每个人都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近乎于朝圣般的光芒。
凤千羽正站在中央,指导着几个被她挑选出来的“模特”。
这些女子,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绝色美人,但她们的身材,都极好,高挑,匀称,最重要的是,身上都有一种干净而自信的气质。
“站直,挺胸,收腹提臀!”凤千羽的声音,清冷而严厉,“你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展示一件艺术品。你们的每一步,都要走出独一无二的气场!”
“眼神,要有内容!可以高傲,可以清冷,可以妩媚,但绝不能是空洞的!记住,你们是驾驭衣服的主人,不是被衣服淹没的奴隶!”
绣娘们和钱万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训练人的。这些在后世被称为“猫步”和“台风”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邪术”。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凤千羽的调教下,那几个原本还有些怯懦的女子,短短几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万里看着这一切,心中对凤千羽的敬仰,已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现在无比确信,十日之后,玲珑坊,将会让整个京城,为之颤抖!
转眼,便到了“霓裳羽衣会”的前一天。
凤千羽带着钱万里,以及那面鬼王给的令牌,来到了城西的皇家园林——揽月湖。
揽月湖,因湖中有一座高台,于月夜可揽尽漫天星河而得名。这里一向是皇家御用之地,守卫森严。
驻守此地的禁军统领,是个一脸傲慢的络腮胡大汉。他上下打量着凤千羽,语气轻蔑:“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皇家禁地吗?赶紧滚!”
钱万里刚要上前交涉,却被凤千羽拦住了。
她一言不发,只是将那面通体乌黑的令牌,随手抛了过去。
络腮胡统领下意识地接住。
当他看清令牌上那个用古篆体雕刻的,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墨”字时,他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了无边的惊恐!
扑通!
他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来,双手颤抖地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末……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是王妃大驾光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身后的所有禁军士兵,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钱万里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知道鬼王厉害,却没想到,仅仅是一面令牌,就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皇家禁军,吓成这个样子!
凤千羽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恐,只是淡淡地收回令牌。
“我要在湖心高台上,办一场雅集。”她开始下达指令,那语气,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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