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东方墨那一声冰冷如铁的“三司会审,到此结束”,如同最终的丧钟,敲碎了柳正德所有的幻想和尊严。
“不——!!”
柳正德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吼,他想扑向凤千羽,想将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妖女撕成碎片。然而,如狼似虎的禁军护卫,早已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的胳膊,那精钢打造的臂甲,像是冰冷的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凤千羽!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本相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披头散发,官帽歪斜,嘴角的血迹混合着尘土,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位极人臣的儒雅风范,活脱脱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疯癫赌徒。
而他那些曾经的同党,吏部王侍郎、户部李尚书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像是一条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禁军拖拽着向外走去。
公堂之上,百官噤声。
他们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屹立朝堂数十年,党羽遍布,权势滔天的派系,就在今天,就在他们的眼前,被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彻底倾覆!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一袭素白,纤尘不染的少女身上。
敬畏,恐惧,探究……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
从此以后,京城之中,再无人敢轻视这位镇国将军府的痴傻嫡女。不,她不是痴傻,她是一头懂得用微笑和美貌来伪装自己的,最可怕的雌狮。
凤千羽没有理会柳正德那无能的狂怒,她缓缓转身,走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
“父亲,我们回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凤翔天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将军,此刻,虎目之中,竟是泛起了点点泪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凤千羽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父女二人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时,凤千羽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抬起眼,恰好对上了正准备离去的鬼王东方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但凤千羽却从他面具之下的眼神里,读懂了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男人对她,几不可见地,微微颔首,而后,便转身,带着他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消失在了公堂之外。
……
与此同时,东宫。
“哐当——!”
一只价值连城的汝窑天青釉笔洗,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化为齑粉。
太子东方璟的脸色,铁青一片,英俊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他暴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柳正德这个老东西!本宫如此信任他,他就是这么回报本宫的?被一个黄毛丫头,玩得团团转!连带着本宫的人,都被一锅端了!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被凤千羽这一手,直接砍掉了半壁江山!
一名贴身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劝道:“殿下息怒……当务之急,是……是赶紧和柳相划清界限,免得被牵连啊!”
“划清界限?”东方璟猛地转身,一脚将那太监踹翻在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柳正德是本宫的人!父皇会怎么看?朝中那些老狐狸会怎么看?”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来。
他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他那些兄弟,而是高居龙椅之上的父皇!父皇最忌惮的,就是他这个太子,权势过大!
如今柳党覆灭,父皇恐怕正在暗中偷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凤!千!羽!”
东方璟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杀意。
他从未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一个被他退了婚的废物而已。可就是这个他眼中的废物,却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传令下去,给本宫盯死了镇国将军府!尤其是那个小贱人的一举一动!本宫要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
镇国将军府。
当凤翔天和凤千羽的马车,出现在长街尽头时,整个府邸,都沸腾了。
管家福伯带着一众家仆,跪在门口,哭得老泪纵横。
“恭迎将军、大小姐,平安归府!”
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连日来的阴霾。
书房内。
凤翔天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他和凤千羽父女二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神情无比复杂。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
“羽儿,你跟爹说实话。”凤翔天沉声道,“那个赵四海,那些计策……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凤千羽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没有隐瞒。
“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凤翔天的心,猛地一揪。他端起茶杯,却久久没有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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