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羽的最后一个问题,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轰然砸下,将金銮殿上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彻底砸断!
大殿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一个已死之人,是如何追杀你一夜的?”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空旷的大殿中反复回响,一遍遍地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也敲碎了刘成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我……”
他瘫跪在地,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地抖动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瞬间摔得粉碎。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鬼王府的人不仅能找到据点,还能提前知道他会来告状?为什么他们会设下这样一个环环相扣、根本无法挣脱的陷阱?
这已经不是计谋,这是……读心!
龙椅之上,皇帝墨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是傻子,他是在权谋斗争中浸淫了一辈子的帝王。凤千羽的问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刘成能准确说出“刀疤脸”,却说不出其他任何细节,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说明他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刀疤脸!他所有的说辞,都是别人告诉他的!
而那个人,为了陷害四皇子和鬼王,故意将一个“在逃头目”的假消息喂给了刘成这枚棋子。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提前知道鬼王府的“行动结果”?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时算计两位皇子?
皇帝的目光,缓缓地,带着千钧之重,从跪着的刘成身上,移到了百官队列中那个身穿太傅官服的老人身上。
林如海!
此刻的林如海,依旧站得笔直,但那双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份云淡风轻的从容,掠过一丝难以察出,却真实存在的慌乱。
他千算万算,算到了鬼王府会查到黑山窑,算到了他们会为了自证清白而有所动作,甚至算到了他们可能会将计就计。
但他唯独没有算到,凤千羽和墨九渊,竟会狠辣果决到这个地步!他们不仅将计就计,甚至反过来利用他布下的局,挖了一个更深的坑,就等着他自己跳进来!
他们不是在防守,他们是在……钓鱼!
而他,就是那条自以为是的鱼!
凤千羽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裁决的圣音。
“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四皇子谋反,也从来没有什么忠臣揭发。”
“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一场自导自演,意图搅乱朝纲,构陷皇子,动摇国本的……惊天毒计!”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林如海。
“而这场毒计的策划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胡说!”林如海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厉声喝道,“鬼王妃,老夫敬你是皇室中人,但你也不能这般血口喷人!刘成所言,皆是他一面之词,与老夫何干?!”
“与你何干?”凤千羽冷笑一声,那笑容,倾国倾城,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太傅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昨夜丑时三刻,刘总管可是在您的府上,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离开啊!”
轰!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质问加起来,都更具杀伤力!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推测,那么现在,就是铁证!
林如海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猛地看向刘成,眼中迸发出不敢置信的惊骇。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发现?!
而跪在地上的刘成,在听到这句话后,那根名为“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断了。
他明白了,原来自己从离开太傅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鬼王府的监视之中。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所有的行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可笑地上演着。
忠心?大业?身后荣光?
全都是屁!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弃子!
一股巨大的、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和怨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啊——!”
刘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地冲向林如海,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林如海!你这个老贼!是你!全都是你!”
“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是你告诉我刀疤脸在逃!是你让我诬告四皇子!”
“你说事成之后保我家人富贵!你说我是新朝第一功臣!你骗我!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匹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金銮殿上,彻底乱了!
金吾卫连忙上前,死死地将疯狂的刘成按在地上,但他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却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图穷匕见!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四皇子墨景然瘫软在地,他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差一点,就成了这毒计下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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