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晨风已然带着明显的凉意,却吹不散平华村村民心头的火热。村口的老槐树下,两辆擦拭干净的板车一字排开,车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垫了干净软布的竹筐。翠绿的黄瓜顶花带刺、深绿的菠菜厚实饱满、圆润的大萝卜雪白闪光、碧绿的莴笋挺拔精神……每一棵蔬菜都水灵饱满,透着勃勃生机,与寻常菜蔬截然不同。
林文柏和李文石最后一遍核对着清单与数量,神色严肃。林文松和李文远则仔细检查着每一处捆扎的绳索是否牢固。
“爹,都查看三遍了,保证妥妥的!”半大的林毅已是家里的小帮手,拉着同岁的好兄弟林怀安拍着胸脯保证。这是他俩第一次作为大人参与村里大事——护送新菜到镇上!这哥俩可是激动了一夜没睡好,但今儿精神头足足的,感觉还能追着牛跑十几圈!
刘大山领着两个村中挑选出的精壮后生,他们是推车和护卫的主力。而格外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车旁,虽身形最魁梧,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环境的王大力。
他那条伤腿仍有些微跛,但站姿沉稳如山,那只曾被判再难用力的右手,此刻正稳稳按在一根削得光滑坚实的栆木棍上。林家的平果,仿佛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气血与力量,更点燃了他心中那份护卫村庄希望的火种与责任。
“大力哥,这次路途安危,就多劳你费心了。”林文柏走过来,郑重地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选择他,不仅因他感恩图报,更因他是全村唯一真正见过阵仗、懂得应对危急的人。
“里正放心。”王大力言简意赅,目光依旧锐利地掠过道路两旁的林木,“咱村的心血,拼了命也护周全。”
老族长林守业最后踱步过来,目光沉静地扫过整装待发的车队和众人,沉声道:“路上一切小心,平安为重。银钱虽好,不及人安。到了镇上,一切听文松和赵衙役的安排。”
“是!族长!”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带着破开迷雾的决心。
车队在村民们期盼、担忧、骄傲交织的目光中,吱吱呀呀地驶上了通往镇上的土路。这条路,平华村的人走了几十年,大多是带着些微薄的山货去换些盐铁,何曾像今日这般,满载着全村的希望与未来。
起初路程顺利,夏日山野郁郁葱葱,鸟鸣清脆。但行至一处两山夹道、林木尤其茂密阴翳的路段时,推车的刘大山忽然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眉头渐渐锁紧。
“好像……有点太静了。”他低声道,常年打猎养成的警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王大力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示意车队立刻停下!他凝神静气,那双经历过血火淬炼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器,迅速扫过前方的弯道和路旁深可及人的灌木丛。山林里那种异常的死寂,让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有东西埋伏。”王大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喘气声沉,带着股饿疯了的躁气……不是善类。”
众人心头一紧,两个年轻后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车边靠拢。刘大山立刻摘下了背上的柴刀,望向王大力示意的方向。
“嗷呜——!”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骤然炸响!伴随着灌木丛剧烈的晃动,一道黄黑相间的瘦削身影猛地扑了出来,拦在路中央——竟是一头饿得肋骨分明、眼泛凶光的豹子!
它显然已被饥饿折磨许久,一双贪婪的兽瞳死死盯住了车队,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车上那些散发着浓郁生机和诱人清甜气息的“食物”。
“戒备!”王大力一声雷吼,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栆木棍一横,竟独自挡在了车队的最前方!他那经历过战阵洗礼的气势勃然而发,仿佛一堵无形的墙,硬生生遏住了饿豹扑击的势头。
那豹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阻拦和充满杀伐之气的人类吼声震得微微一滞,动物本能让它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猎物”的不同寻常。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对峙!王大力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早已摸出的一块尖利石块,用那只恢复了不少气力的右手,灌注全身气力,精准无比地、狠厉地砸向了豹子的鼻梁!
“砰!”一声闷响!石块虽未能造成致命伤,却结结实实砸中了豹子面部最脆弱吃痛的地方!
“嗷!”豹子吃痛,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痛吼,下意识地偏头闭眼,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
“快!捡石头!粗树枝!都吼起来!别让它靠近车!”王大力疾声喝道,声音稳定而充满不容置疑的指挥力,同时他迅速弯腰捡起另一根更粗壮的树枝,继续用棍尖虚点,吸引并干扰着吃痛的猛兽。
刘大山挥动柴刀,立即加入,林文松和李文远、两个后生以及两个大孩子被他们的勇猛和镇定感染,求生和护菜的意志压过了恐惧,纷纷捡起趁手的家伙,一边学着他们大声呼喝,一边紧紧护在装载蔬菜的车架两侧,制造出巨大的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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