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景琰来访的次日,关于这位京城巨贾的种种传闻,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火,在平华村的家家户户间烧得沸沸扬扬。就在村民们心痒难耐,渴望知晓更多内情之际,村中各方代表被召集到了村公所,一场关乎村子未来和家家户户切身利益的会议,在此召开。
议题正是大伙儿最关心的两件大事——京城大老板带来了哪些新机遇,以及村里破天荒的第一次分红大会该如何操办。
里正林文柏端坐主位,神色沉稳,将樊景琰来访的要点一一道来:
“诸位叔伯兄弟,昨日京城樊楼东家樊五爷到访,与我村达成了几项新的约定。其一,樊家作为会仙楼的主事方,愿与我村签订新契,继续包销咱村七成的各项出产,并且,价格在原有的基础上,再上浮两成!”
话音刚落,底下便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和交头接耳的议论,人人脸上都透出喜色。
林文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其二,樊家根基深厚,在京中人脉广阔,有能力将咱平华村的物产,运作成为‘贡品’或是‘王府特供’,销往京城最顶级的圈子。”
代表们的眼睛更亮了,仿佛已经看到“平华村”三个字在京城闪闪发光。
“其三,”林文柏声音提高了一些,“樊东家承诺,愿凭借其影响力,在县尊面前为我村陈情,争取减免部分赋税,并推动修建从咱村直通镇上的官道!”
“修路!减赋!”这下,连最沉得住气的老人也忍不住激动起来,这可是惠及子孙后代的大好事!
“其四,”林文柏环视众人,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具冲击力的消息,“樊家愿每年为我村提供两个外出学习的名额。选中的人,半年可跟随樊家商队行走四方,历练见识;另外半年,则可进入京城樊家旗下的各处产业,学习经营之道。期间所有花费,皆由樊家承担!”
这最后一条,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代表们脸上瞬间交织着狂喜与深深的忧虑。
李文石适时起身,接话道:“以上,是樊家付出的诚意。俗话说,礼尚往来,我村也需付出相应的代价,方能维系这份合作。”
他语气冷静,条理清晰,“一,我村七成产出,包括各类食材、酱料,乃至何家织布坊的布匹,需优先且稳定供应樊家;二,除辣果子外,需出售部分其他菜蔬种子予樊家;三,未来我村若有新品,无论是食材还是种子,樊家享有优先知情与购买之权;四,外出学习的人选,由我村推荐,但若因人选不当,在外行差踏错,酿成祸事,所有后果,需由我村一力承担。”
代表们听完,方才的狂喜稍稍冷却,陷入了沉思。喜的是,这四条桩桩件件都是利好,收入看涨,减赋修路更是实实在在的福祉。忧的是,那外出学习的机会虽好,可这“合适人选”……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在场的林、李、刘几家代表,心下黯然。
村里除了这几家的娃娃,能识字断文、明理晓事的少年郎,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个了。眼看着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自家却可能连门槛都摸不着,那份焦急与悔恨,难以言表。
德高望重的赵四爷重重叹了口气,看向上首的林守业,语气充满了追悔与敬佩:“林老哥,还是你眼光长远啊!当年你家文松媳妇青樱娘子,不用下地,只在家教导娃娃们念书识字,咱们这些老家伙私下里还觉得你太过想当然,白费粮食。如今看来,你这步棋,走得实在是高!苦心孤诣啊!”
“是啊是啊!”其他代表纷纷附和,脸上满是懊恼,“林家、李家的娃娃,走出去就是跟别家不一样,那股子精气神,骗不了人。看来这书,是非读不可了!不然,往后就算有天大的馅饼掉下来,咱们也接不住啊!”
他们心知肚明,樊家这“培养计划”,八成是冲着林家那些出色的后辈来的,如今林家肯将名额共享,已是仁至义尽,可若自家娃不争气,推出去了反而惹祸,那才真是丢人丢到京城去了。
林七叔公拄着拐杖,语气急切:“老族长,里正,别的先放放,咱们村的村学,必须立刻办起来!娃娃们赶紧学起来,哪怕先认些字,学点算数,过个一两年,再出去也不至于抓瞎。咱们情愿少分点红,把村社基金里的钱,先紧着把村学办起来!”
“七叔公说得在理!”
“对!先办村学!娃们有出息了,还怕没好日子过?”
“分红是锦上添花,娃们的前程才是根本!”
代表们群情激昂,意见空前一致。
见火候已到,李文石才微笑着抛出了另一个好消息:“大家先别急,村学要办,分红也少不了大家的。年中时,我爹的至交,四川的孙老先生来访,从我村购得种子,为表谢意,特意与我村签了十年助学之约。”
“他会将孙家因这些新菜种所获收益的两成,无偿捐赠给我村,专项用于兴办村学!大家也知道蜀地富庶,孙家商队、饭馆生意都不小。此外,我们正与孙家商议,每年也请他们提供两个学习名额,让娃们也能去四川见识历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