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德阳前殿。
巨大的青铜编钟最后一次浑厚的余韵在晨光中缓缓消散。缭绕的紫烟自兽首香炉中升起,缠绕着新髹的朱漆殿柱。阶下,三公九卿,宗室勋贵,州牧郡守,甲胄鲜明的将士,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丹陛之上那九级高阶尽头,一张新制的髹金雕龙御座之上。
刘秀立于御座之前。
他未着冕服,仅一身玄端深衣,腰束素带。头顶无旒冕,唯有一根简朴的玉簪束发。手中亦无传国玉玺,只握着那柄伴随他半生征伐、饮尽仇寇之血的环首刀——“龙渊”。刀身雪亮,映着殿外初升的朝阳,流动着内敛而森寒的光泽。
没有喧天的鼓乐,没有繁复的仪仗。经历过昆阳神迹的震撼,淯水复仇的血腥,更始伪朝的倾覆,这座新生的殿堂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肃穆与对未知天命的敬畏。
太常卿手持竹简,立于阶侧,正要展开那冗长华丽的劝进表文。
“且慢。”
刘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殿宇。他缓缓抬起手,阻止了太常。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群臣愕然,不解其意。
刘秀的目光掠过阶下众人,落在殿门之外那片被朝阳染成金红的天穹。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琉璃瓦顶,投向那无垠的宇宙深空。
“天命…”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在空旷的殿堂中激起无形的涟漪,“非人力可求,非言辞可表。”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龙渊”。
“此刃,名‘龙渊’。”
“起于南阳柴火,淬于棘阳血火,砺于昆阳星火,饮于淯水仇血。”
“它见过人间至暗,亦映照过天穹神威。”
“今日,”刘秀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过殿内每一张面孔,“朕以此刃为凭!以这满目疮痍的江山为证!向天问命!向诸君问心!”
“若天命在汉,在秀——”
话音未落!
殿外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骤然暗沉!不是乌云蔽日,而是如同瞬间被拉上了厚重的天鹅绒帷幕!深邃的墨色吞噬了阳光!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浩瀚无边的威压瞬间降临!压得殿内所有人几乎喘不过气!仿佛回到了昆阳城下,目睹陨星坠落前的那个瞬间!
“天…天又黑了?!”群臣惊恐失色,有人甚至腿软跪倒!
嗡——!
一声无法形容其源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沉嗡鸣响起!
紧接着!
呼——!
一道无法形容其绚烂的、纯粹由亿万星辰光芒汇聚而成的巨大光河,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深沉的黑暗天幕!它如同九天垂落的银河,带着神圣而冰冷的光辉,自西北天际奔涌而来!光河的核心,一颗无法直视其光芒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炽白光点,正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朝着洛阳南宫——朝着德阳前殿——轰然坠落!
“星陨!又是星陨!”殿外传来士兵惊恐到极致的嚎叫!
“目标…是皇宫!”殿内群臣肝胆俱裂!
肖雯雯站在大殿最边缘的阴影柱旁,核心瞬间警铃狂啸!能量读数瞬间爆表!视野被那超越认知的光辉彻底占据!数据流疯狂刷新崩塌:
“检测到超高维能量投射!层级:创世级!能量特征:空间锚定!时间标记!法则重塑!”
“目标锁定:德阳前殿核心区域!”
“能量性质:非毁灭性…识别码解析…匹配…天命认证仪式…历史基线锚定启动…”
“警告:能量强度足以改写局部时空法则…历史基线固化风险:极高!”
肖雯雯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不是昆阳那种毁灭性的打击!这是更高维度的、带有明确目的性的“认证”和“锚定”!是宇宙规则对“天命所归”的一次具象化确认!刘秀…他体内的力量,或者说他本身的存在,已经引动了这种层面的回应?!
就在那如同天罚般的炽白光点即将触及南宫殿宇琉璃顶的刹那——
嗡!
一道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幕,以刘秀手中的“龙渊”为核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德阳前殿!光幕之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如同星河轨迹般的符文!
轰——!
炽白的光点狠狠撞在金色光幕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毁灭性的冲击!
只有无声的融合与湮灭!
亿万道璀璨的星光如同温顺的溪流,被那金色光幕引导着、驯服着,环绕着整个德阳前殿,缓缓流淌、沉降!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神只居所!
星光最终汇聚、凝结!
在德阳前殿正中央、御座前方的虚空之中!
一幅巨大无比、由纯粹星光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河图洛书星象图!赫然显现!
图中,斗转星移,紫微帝星光芒大盛,光耀诸天!其下洛阳分野,群星拱卫,光芒璀璨!一条赤色龙形星轨自南阳分野升起,贯穿昆阳、宛城、淯水,最终盘踞于洛阳天顶,龙首昂扬,与紫微帝星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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