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庭的空气仿佛比往日更凝滞,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一头矫健的暗影鳞驹已等候多时,覆盖全身的暗色鳞甲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硬光泽,其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眼瞳警惕地扫视四周,鼻息间喷出的淡薄黑雾带着硫磺与暗影混杂的气息。这是军中标准的制式坐骑,耐力与负重力出众,对弥漫的深渊气息有着良好的适应性,显然是为此行边境任务特意调配的。
一名身着漆黑盔甲、面覆护甲看不清面容的禁卫军士兵沉默地将缰绳递到楚夜手中,随即退后一步,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再无任何声息。整个交接过程高效、冰冷,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楚夜深吸一口气,翻身跨上鞍鞯。鳞驹感受到陌生骑手的气息,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覆鳞的脖颈,蹄子轻刨地面。楚夜立刻调动体内经过淬炼的暗影之力,一丝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气息的能量缓缓渡入坐骑体内。鳞驹幽蓝的眼魂火闪烁几下,迅速平静下来,仿佛认可了这位骑手的掌控力。
“喵嗷?”墨团从特制挎包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好奇又带点怯意地打量着这头比它大了无数倍的生物,下意识地用还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爪子紧紧勾住了楚夜的衣襟。
不再有丝毫迟疑,楚夜一抖缰绳。暗影鳞驹瞬间发力,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般冲出外庭,四蹄落地却奇异地悄无声息,只有高速移动带来的风声在楚夜耳畔呼啸。
穿过王庭核心区层层叠叠的宏伟建筑与森严哨卡,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粗犷而压抑。规整的暗影石建筑被更多天然形成的、扭曲诡异的暗影岩洞和嶙峋怪石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的深渊气息愈发浓烈,甚至开始干扰感知。光线极度稀缺,唯有某些发出幽暗荧光的苔藓或矿物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这条通往边境的“暗影小径”显然并非坦途,路径曲折,时而需要穿越地下溶洞,时而紧贴着深不见底的裂隙边缘行进。狂暴的暗影能量乱流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带着能撕裂普通灵魂的尖啸。楚夜不得不集中精神,操控鳞驹灵活躲避,同时运转体内力量抵御侵蚀。怀里的墨团似乎也感受到外界环境的险恶,不再探头探脑,老实地缩回挎包,只偶尔发出细微不安的咕噜声。
每一次能量乱流冲击,胸口那枚暗影披风纽扣都会微微发烫,似乎蠢蠢欲动,但楚夜并未激发它。他深知这保命之物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连续疾驰了约莫大半日(在永恒昏暗的深渊层,时间感变得模糊),周围的环境温度开始明显下降,一种金属锈蚀和干涸血渍混合的冰冷气味钻入鼻腔。
终于,在前方一片格外浓重的黑暗轮廓中,一座堡垒的狰狞剪影逐渐显现。
黑焰堡垒。
它并非建立在地面之上,而是依托着一根巨大无比、仿佛连接着上层界域与无尽深渊的天然黑曜石柱开凿而成。堡垒本身就像是从石柱中生长出来的狰狞肿瘤,布满了尖锐的塔楼、密布射击孔的厚重城墙,以及永不熄灭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盆。那黑焰的光芒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让周围的阴影显得更加扭曲蠕动。
堡垒下方及周围广阔的区域,大地呈现一种被严重污染腐蚀的紫黑色,随处可见散落的惨白骨骼(有些明显不属于人类)、破碎的兵器残片,以及尚未完全干涸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空气中除了固有的深渊气息,更混杂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种……狂躁的能量余波。
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或者说,击退了一波魔潮的冲击。
堡垒唯一的入口是一道巨大而沉重的黑色金属闸门,门上布满了尖刺和防御符文,此刻正半开着,留下仅容数骑通过的缝隙。闸门两侧以及上方的城墙垛口后,站满了浑身浴血、铠甲破损却眼神锐利如狼的士兵。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在高速接近的楚夜身上。
“止步!”
一声沙哑却充满力量的怒吼从城头上传来,伴随着至少十把造型奇特、铭刻着破魔符文的重弩齐齐调转方向,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楚夜和他胯下的鳞驹。浓烈的杀气混合着战后的疲惫与铁血意志,扑面而来。
楚夜猛地一拉缰绳,鳞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停在了重弩的有效射程边缘。他高举手中那卷密封的、带有女王独特暗影印记的指令卷轴。
“奉陛下谕令!第七影卫楚夜,特来巡查!”他的声音灌注了暗影之力,清晰穿透了堡垒外围呼啸的能量乱流和风声,稳稳地送入了每一个守军耳中。
城头上一阵细微的骚动。那些士兵的目光中的敌意稍减,但审视和怀疑丝毫未减。一名看似小队长的军官探出身,仔细辨认着卷轴上的印记,又上下打量着楚夜,尤其在他年轻的脸庞和怀里那个与战场格格不入的幼豹挎包上停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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