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农经》的推广让大夏朝的百姓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但范柔柔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一个国家,总有一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京城繁华,天子脚下,却依然有那么一群人,活在社会的边缘。他们是战乱中失去子女的孤寡老人,是天生残疾被家人遗弃的孩童,是走投无路、流落街头的女子,还有那些在太平盛世里,依旧找不到活路的流民。
每当范柔柔从宫人的汇报中,或从玄衣带回的情报里,听到这些人的境况时,她那颗在菜园子里被养得无比踏实的心,总会隐隐作痛。
她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把伞。
前世,她无能为力。这一世,她身为皇后,手握着无上的尊荣和李承稷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但她不想用传统的方式。
她不想像那些贵妇一样,在佛前点几盏长明灯,施舍几碗米粥,然后换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施舍,对那些真正挣扎在底层的人来说,有时候比冷漠更伤人。
她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家”,一个能让他们活得有尊严的地方。
于是,一个“疯批”的念头,又在范柔柔的脑海里形成了。
她让玄衣出面,用皇后的私库银两,在京城一个偏僻的角落,买下了一座早已荒废、据说还“闹鬼”的破庙。
那地方阴森破败,杂草丛生,白日里都少有人经过。
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疯了,买这么个鬼地方做什么?
范柔柔却毫不在意。她亲自带着工匠,指挥他们修缮庙宇,清理院落。她不要雕梁画栋,也不要金碧辉煌,只要房子结实,能遮风挡雨,院子干净,能晒到太阳。
半个月后,破庙焕然一新。
范柔柔让人在庙宇的大门上,挂上了一块巨大的牌匾。
牌匾上没有写什么“慈安堂”、“济世堂”之类文雅的名字,而是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疯批善堂”。
这两个字,是范柔柔亲手写的。笔锋张扬,肆意不羁,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劲儿。
消息传出,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疯批善堂?这是什么名字?皇后娘娘也太……太不拘小节了吧!”
“善堂就善堂,为何要叫‘疯批’?这不是骂人吗?”
“我看啊,皇后娘娘是想告诉大家,只有她这样的‘疯子’,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承稷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哭笑不得。他找到范柔柔,委婉地建议:“柔柔,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太惊世骇俗了?要不,换一个?”
范柔柔正在给善堂设计菜单,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换!就叫这个!”
她抬起头,看着李承稷,眼神亮晶晶的:“陛下,您想啊,那些被社会抛弃的人,在世人眼里,他们不就是‘疯子’、‘废物’、‘不正常’的人吗?我这个善堂,就是要告诉他们,这里,是所有‘疯子’的家。我也是‘疯子’,咱们是一家人,谁也别嫌弃谁。”
她又掰着手指头算:“再说了,叫这个名字,那些要面子的伪君子、假善人,就不好意思把钱捐到我这儿来了。省得我还要费心跟他们打交道。能接受这个名字,还愿意来帮忙的,那肯定都是真心实意的‘同道中人’。”
李承稷被她这番“疯言疯语”再次说服了。
他发现,他的皇后,总能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达到最纯粹、最直接的目的。
他点了点头,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好,都依你。就叫‘疯批善堂’。缺什么,跟朕说,朕的国库,就是你的后盾。”
于是,在开张那天,范柔柔又颁布了一系列让世人瞠目结舌的“堂规”。
第一,善堂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凡入此堂者,无论男女老幼,过往身份,皆为‘堂人’。堂内不分贵贱,人人平等。”
第二,善堂提供食宿、医药,但不白养闲人。凡有劳动能力者,都必须参与善堂的日常工作。男人负责修缮、劈柴、种地(善堂后院被范柔柔开辟成了一个小菜园);女人负责纺纱、织布、洗衣、做饭。
第三,善堂设立“学堂”,由范柔柔亲自挑选的落魄秀才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也教成年人学一门手艺。
第四,也是最“疯”的一条:善堂门口常年摆着一个“疯话箱”。任何人,无论堂内堂外,有任何冤屈、不平、或者想骂人的话,都可以写在纸上,投进箱子里。范柔柔会定期亲自查看。
她给出的理由是:“心里有气,憋着会生病。骂出来,写出来,气就顺了。本宫脸皮厚,不怕骂。”
就这样,大夏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疯批”为名的善堂,在京城的角落里,正式开张了。
“疯批善堂”开张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起初,并没有多少人敢来。
那些流浪街头的人,见惯了白眼和驱赶,他们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免费的午餐,更不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真心实意地接纳他们这些“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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