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的晨风带着猪栏的臊气和泥土的腥味。秦哲叉着腰,站在刚用原木搭起来的简陋猪圈旁,看着里面几十头哼哼唧唧、拱着食槽的小猪崽,眉头拧成了疙瘩。
“叼…光靠这点粮食和烂菜叶子,养到过年都未必够塞牙缝!” 他踢了脚旁边一个空了的谷糠袋子,“还有地里那些苗,慢得跟乌龟爬似的!这样下去不行,兄弟们得饿肚子!”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农业组把头,一个皮肤黝黑、手指粗糙的汉子陈老田:“老田!咱们在香港吃过的那些玩意儿——土豆!番薯!玉米!西红柿!香蕉西瓜菠萝!这些玩意儿才顶饱!长得快!产量大!得想办法搞种子!”
陈老田搓着手,一脸为难:“大佬,道理俺懂!可…可这大唐地界,俺们转遍了也没见着啊!听都没听过!”
“胡商!” 秦哲眼中精光一闪,“那帮跑西域的骆驼客!他们路子野,天南地北的玩意儿都见过!找他们!张老蔫!”
“在!大佬!” 张老蔫立刻从酒坊那边跑过来,一身酒气。
“酒!给我加紧弄!越多越好!明天老子还要去长安城卖!赚的钱,老子要买骆驼客手里的‘宝贝’!” 秦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谁会画画?画得好的!给老子把土豆番薯玉米西红柿…这些玩意儿的样子画出来!越像越好!老子拿着图去找胡商对货!”
“画画?” 一个瘦高的红棍挤过来,胳膊上纹着条抽象派的龙,“大佬!我以前在庙街给人画过T恤!素描还行!”
“好!就你了!去找陈老田,让他给你描述样子!画!画仔细点!” 秦哲立刻下令。
“秦战!” 他看向旁边扛着根刚削尖木矛的秦战。
“大哥!” 秦战瓮声应道。
“别闲着!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上山!打猎!野猪、鹿、兔子!有多少打多少!再去河边,给我用网捞鱼!多多益善!给兄弟们开荤!也省点粮食!”
“得令!” 秦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招呼着几个红棍就朝远处的山林奔去。
安排完这些,秦哲快步走回窝棚里他那张“专属办公桌”——一块架在木桩上的厚木板。他拿起半截木炭,在粗糙的草纸上飞快地涂抹起来。
肥皂!长方形,带着点弧度。原料:猪油(刚买的猪崽就是为此)、草木灰(烧柴有的是)、盐(这个得买)…步骤:熬油、过滤、混合、冷凝、切块…
牙膏!这个麻烦点…小苏打(碱面?)、盐、薄荷叶(找找看)…用猪鬃毛做牙刷柄?毛太硬了…先弄点漱口水替代?盐水加薄荷?
洗衣皂!类似肥皂,油脂要求低点,加点松香(林子里有松树)去污…
香水!这个更高级…需要高度酒做基底!提取花瓣精油…玫瑰、茉莉…长安城花市应该有!蒸馏!用酒坊的蒸馏器改一改!
一张张草图,一个个简陋却清晰的配方跃然纸上。虽然材料、工艺都因陋就简,但核心原理清晰无比。
“叼…差点忘了这个!” 秦哲猛地一拍脑袋,又在纸上画了起来。细长的圆柱体,里面塞满切碎的叶子…烟草!这玩意儿提神解乏,在军营和苦力里绝对有市场!叶子哪里来?大唐好像没有?找胡商!必须找胡商!
“秦杨!” 他朝窝棚外喊。
秦杨闻声进来,光头在晨光下发亮。
“拿着!” 秦哲把一叠草纸塞给他,“肥皂、牙膏、洗衣皂、香水、还有这个烟草的初步想法!带着化学组那帮小子,给老子琢磨!原理我都写了,缺什么材料自己想辙!用咱们现有的东西捣鼓!越快弄出样品越好!”
秦杨快速浏览着图纸,眼中精光爆闪。这些“小玩意儿”背后的商业价值,他瞬间洞悉。“明白!大佬放心!” 他收起图纸,转身就去找火药刘和化学组的人。
第二天,长安西市。
“来来来!龙首一口闷!一杯三十两!一杯不倒?白送三坛!还有没有爷们敢来试试?!昨天国公爷都趴下了!今天谁来接招?!”
秦哲的吆喝声依旧洪亮,带着特有的市井痞气和挑衅。阿龙几人推着板车,上面依旧堆着几十坛封好的烈酒,但今天的声势明显不如昨日。毕竟“一杯三十两”的天价门槛,加上昨日无数“勇士”的扑街示范,真正敢来挑战的冤大头已经少了很多。
就在秦哲琢磨着要不要降降价或者换种营销策略时,一个身影分开人群,款款走来。
来人是个女子。约莫二十许人,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外罩轻纱,云鬓高挽,插着几支简单的珠钗。容貌算不得绝色,但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干练和风尘气。她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婢。
“这位…掌柜。” 女子声音清越,带着一丝职业化的笑意,目光扫过板车上的酒坛,“您这‘龙首一口闷’,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烈?一杯便醉?”
秦哲打量着她,这打扮这气质,不像寻常人家。“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姑娘也想试试?三十两一杯!” 他故意指了指旁边几个还躺在地上打鼾的“昨日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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