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版本则说,是钱大军主动找的陈默,许诺了好处,想让陈默在方案里写明“以国土局为主导”,他想毕其功于一役,把马胜利彻底踢出局。
两个版本,说得有鼻子有眼,细节丰富,仿佛讲述者当时就在现场。
国土资源局。
局长钱大军的办公室里,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被“砰”的一声掼在红木办公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马胜利!你个王八蛋!敢在背后捅老子刀子!”钱大军面色铁青,眼珠子布满血丝。
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找马胜利通个气,两人联手,先去县领导那里把陈默那个方案给否了。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亲信,带回来的却是马胜利昨天下午在几个心腹面前,大谈特谈未来“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的宏伟蓝图,言语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把手。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几年前,就是这个马胜利,为了抢城南新区的项目,给他使了多少绊子,在背后说了他多少坏话。
现在,他又想故技重施!
“他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钱大军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你想当老大?老子先让你当不成孙子!”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给了纪委的一个熟人。
“喂,老周啊,我,钱大军。跟你反映个情况,建设局那边,在几个工程招标上,有点不干净啊……”
而在另一边,县城乡建设规划局。
马胜利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凝重如冰。
“局长,我打听清楚了,昨天下午,钱大军的司机,给政研室那个陈默送了两条烟和两瓶好酒!”一个副局长压低声音汇报。
马胜利一言不发,只是手里盘着的那对文玩核桃,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声音清脆得吓人。
他比钱大军更早得到消息。他甚至知道,钱大军昨晚请了县委组织部的某位副部长吃饭,席间谈的就是“干部年轻化”和“专业对口”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他马胜利年纪大了,该退了!是说他钱大军学土地资源出身,比他这个搞工程的更“专业对口”!
“好,好得很。”马胜利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他钱大军会告状,难道我就不会吗?”
他拿起笔,在一张信笺上,开始飞快地书写。写的,全是关于钱大军的弟弟,如何利用钱大军的权势,在县里低价拿地,再高价倒卖的那些陈年旧事。
一场原本应该一致对外的战争,在陈默那根无形的搅屎棍之下,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内讧。
两个在云山县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实权局长,就像两只红了眼的斗鸡,彻底撕破了脸皮,开始不计后果地互相攻击,互相揭短。
政研室里,陈默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看书。
办公室的电话,今天出奇地安静,再也没有人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那些原本应该射向他的子弹,此刻正呼啸着飞向彼此的阵营。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高强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字,配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牛!】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些真正坐镇后方,想要看戏的“大人物”们头疼了。
他放下书,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目光越过县委大院的层层楼宇,望向了县政府大楼的方向。
孙福海。
那张肥胖而阴鸷的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现在,该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他回到座位,将意识沉入【人情账本】。这一次,他查询的范围,不再是县委大院,而是他那个偏远的家乡——青石镇,陈家村。
账本迅速筛选,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和头像浮现出来。
大部分人对他的“人情值”都是0,甚至是一些负数。他一个寒门子弟,离家多年,在村里本就没什么根基。
他耐心地翻找着,寻找着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陈虎,外号“陈二狗”】
【身份:陈家村村民,无业游民,曾因打架斗殴入狱半年】
【对我方人情值:50(一碗面之恩)】
【事件回顾:三年前,陈默回乡,偶遇刚出狱、身无分文的陈虎饿晕在路边,带其吃了一碗牛肉面,并给了他五十块钱路费。】
【潜力评估:低】
【可投资方向:无】
陈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村里的混混,潜力评估为“低”,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对象。
可就在他准备划过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陈虎头像下面,有一行几乎被忽略的灰色小字。
【隐藏特质:孝顺(其母常年卧病在榻);讲义气(曾为朋友出头而入狱)。】
陈默的心,猛地一动。
一个讲义气、并且有孝心这个最大软肋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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