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暖提着十二盏灯踏入“霜原宇界”时,脚下先陷进了厚厚的白霜——这里没有半分暖意,天地间全是“寒凝霜”,霜厚得能没过脚踝,风一吹,霜粒就像碎冰往衣领里钻,连空气都冻得发僵,道心花的影子,只在霜层下的冻土里,寻到几株缩成球的幼苗,叶子冻得发紫,花瓣裹得比拳头还紧,根须冻在土里,像结了冰的线。
道心花能熬过霜吗?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霜上,只触到刺骨的凉——那几株幼苗的花茎都泛着白,像要被冻裂。“别碰冻土!”一个裹着厚毛裘的少年从霜堆后钻出来,手里抱着个暖炉,脸颊冻得通红,“这寒凝霜能冻透道心,你手里的灯……”他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星暖的灯上,忽然顿住——林暖灯的绿意漫开,竟让脚边的霜,慢慢化了层薄薄的水。
星暖把林暖灯往幼苗旁挪了挪,暖光裹着冻土,霜层下的冰竟开始融化。“我叫星暖,从寂林宇界来。”他看着少年怀里的暖炉,“你在给道心花暖土?”
少年点点头,蹲下身,小心把暖炉凑到冻土旁:“我叫霜融。这里以前是‘暖阳原’,霜薄得能看见草,道心花能顺着暖阳开得艳。可一个月前‘凝霜风’来了,霜越积越厚,道心花冻得不敢开,连我们用来融霜的‘暖炉台’,都快被霜埋了。”他指了指远处最高的那座霜丘,丘顶飘着团白蒙蒙的雾,雾下的霜,硬得像冰岩,“那是‘寒源丘’,长老说,它藏着霜原的暖,可现在……雾里的寒,能冻住呼吸。”
星暖顺着他的手看去,寒源丘的白雾里,隐约能看见冻裂的土地,像无数道冰痕。他把十二盏灯围着幼苗摆成圈——沙漠灯的热烘着冻土,寒心灯的光冲散白雾,尘暖灯的温浸着根须,沧暖灯的柔护着花茎,凇暖灯的嫩裹着叶子,沙暖灯的甜润着霜粒,嶂暖灯的韧牵着霜层,泽暖灯的润浸着融水,樱暖灯的粉映着花瓣,海暖灯的蓝托着冻土,岩暖灯的沉稳住冰痕,林暖灯的绿绕着幼苗,十二道光交织在一起,竟在幼苗上方织成了一层暖光罩,霜层快速融化,冻土里的幼苗,慢慢舒展开了花瓣,紫叶也泛了层绿。
霜融眼睛亮了,伸手碰了碰暖光罩:“这灯能让霜全化吗?”
“能融霜的不是灯,是藏在霜下的‘沐光道’。”星暖从怀里取出心暖土,混进融化的霜水里,土竟顺着融水往冻土下钻,慢慢把冻裂的土地粘在了一起,“你看,道心花要沐着暖光长,霜原也要浸着暖意活——我们把心里的‘暖’,撒在霜上,凝霜风就会停,道心花也能沐着光开。”
霜融立刻喊来霜原宇界的人——有扛着融霜铲的汉子,有抱着暖毯的妇人,有提着小暖炉的孩子。大家围着十二盏灯,看着星暖把心暖土撒进每片有花的冻土,看着那几株幼苗,竟顺着暖光往上长,花瓣完全展开,泛着淡淡的暖光。
“我们能做什么?”汉子握着融霜铲,声音发颤,“以前能在原上种麦,现在霜厚得挖不动土,连喝的水都要敲冰化。”
“把你们心里的‘融霜暖’,撒在霜层上。”星暖撕了些道心花的花瓣,分给大家,“哪怕是‘今日帮邻居搬了暖炉’‘今日给霜融送了热饼’,写在花瓣上,埋进融霜里,就是让霜融化的道。”
大家立刻动起手来。霜融捏着花瓣,埋进融水里:“今日星暖来了,道心花开花了,霜要化了,这就是道。”汉子挥着融霜铲,边铲边说:“今日帮阿爷融了井边的霜,他能打水了,这就是道。”妇人裹着暖毯,柔声道:“今日给孩子煮了热粥,他跟着融霜也不喊冷,这就是道。”
一片片花瓣埋进融霜,十二盏灯的光更亮了,暖光罩往外扩了扩,竟顺着融水往霜原深处铺——原本厚厚的寒凝霜,快速融化成水,凝霜风变得柔和,冻裂的土地慢慢合拢,露出了下面的黑土,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接下来的日子,星暖和霜原的人一起,在每片有花的冻土都放了暖途灯,撒了心暖土。
他们在寒源丘旁搭了座“融霜亭”,亭顶挂着十二盏灯,亭檐上系满了写着暖语的花瓣。人们清晨来亭里,把花瓣埋进融霜;傍晚来亭里,听融霜滴下的声音,手里编着能护住道心花的暖霜毯。暖光漫过霜原时,连风都带着暖意,寒源丘的白雾,竟全散了。
他们用道心花的藤蔓和融霜后的软土,铺了“暖霜径”——径上嵌着小灯,径旁摆着盛着融霜水的陶碗。孩子们顺着径跑,把花瓣埋得更远;老人们坐在径旁,看着道心花沐着暖光长,嘴里哼着星暖教的歌:“十二灯照霜原,霜融尽,道心温……”
这日清晨,霜融突然对着寒源丘喊起来——原上的霜全化了!星暖抬头看去,只见寒源丘的冻土里,冒出了成片的绿草,道心花的藤蔓顺着暖霜径爬满了霜原,开得像铺在地上的花毯,融霜水汇集成小溪,顺着径流淌,连远处的暖炉台,都露出了完整的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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