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奥推开办公室玻璃门时,山山正埋着头核对上月的库存报表,笔尖在纸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浅棕色的头发上落了片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山山,过来一下。” 奥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却又藏了点不易察觉的郑重。
山山连忙放下笔,快步走到奥奥的办公桌前。作为德德家居销售部的小主管,奥奥带了她半年,从产品知识到客户对接,事无巨细都教得耐心。此刻奥奥指尖敲了敲桌上的调令单,山山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公司调整岗位,想把你调去生产部做跟单文员,专门对接原木车间。” 奥奥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满是考量,“跟单要跑车间盯进度,夏天没空调会辛苦,油漆味也难免,但能摸清全流程 —— 你愿意试试吗?”
山山攥了攥手心,指尖有点发潮。她来德德家居后一直待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和报表,对那些最终送到客户家里的门板、柜体怎么造出来的,只停留在模糊的 “工厂生产” 四个字上。可一想到能亲眼看见一块原木变成精致家具,她又忍不住点头:“奥奥姐,我想试试。”
奥奥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个浅蓝色的笔记本递过去:“这是我以前跑车间记的工序要点,你先看着。原木车间的师傅们都好打交道,有不懂的多问,别客气。”
第二天清晨,山山抱着笔记本站在原木车间门口,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电锯的嗡鸣,混着木材特有的清香飘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热浪瞬间裹住了她 —— 和办公室里二十多度的空调房不同,车间里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才站了两分钟,后背的衬衫就贴在了皮肤上。
“小姑娘是新来的跟单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山山转头,看见个穿藏青色工装的师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手上还沾着点木屑。他手里拿着块木板,正眯着眼对着光线看纹理。
“师傅您好,我叫山山,今天第一天来。” 山山连忙递上名片,指尖因为紧张有点发烫。
“我叫老周,木工组的。” 老周接过名片塞进口袋,指了指身后的生产线,“你看,这堆松木刚卸下来,第一步得先挑料 —— 有结疤、开裂的都不能用,做门板得要纹理顺的,不然后期油漆容易出问题。”
山山赶紧翻开笔记本,把 “挑料:无结疤、无开裂,纹理顺直” 记下来,笔尖都快划破纸。老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乐了:“别急,慢慢来。你先跟着我看上午的开料工序,等下贴皮组的李姐会来接你,她比我会讲。”
开料机启动时,山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老周却稳稳地扶着木板,眼神专注得像在雕琢艺术品。“这块料要做 600mm 宽的门板,得精准到毫米,差一点后期装合页就对不上。”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手指在操作键上轻轻一点,机器 “咔嚓” 一声,木板被切得整整齐齐,断面光滑得能看见木材的年轮。
山山蹲下来看那块切好的木板,指尖轻轻拂过断面,没有一点毛刺。“周师傅,您做这行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 老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以前在老家学木工,后来来德德,就一直跟木头打交道。你别小看这开料,差一毫米,后面十道工序都白搭 —— 咱们做定制家具,讲究的就是个‘严’字。”
上午的时间在跟着老周看开料、做榫卯中飞快过去。山山的笔记本记满了半本,后背的汗湿了又干,留下一圈圈白印。快到午饭时,一个穿粉色工装的大姐走过来,嗓门脆生生的:“老周,把新来的小姑娘借我用用,该看贴皮了。”
“这是李姐,贴皮组的组长。” 老周笑着推了推山山,“跟着李姐学,她对贴皮的要求比对自己闺女还严。”
李姐拉着山山走到贴皮车间,桌上整齐码着一卷卷木皮,有浅橡木、胡桃木,还有带着天然花纹的白蜡木。“贴皮前得先给基板刷胶,胶量要均匀,多了会溢出来,少了粘不牢。” 李姐拿起一把刷子,手腕灵活地转动,胶水在基板上形成均匀的薄层,像铺了层透明的纱。
等胶水晾到半干,李姐小心翼翼地展开木皮,对准基板的边缘,一点一点往下铺。“你看,木皮的纹理要和基板的纹理顺过来,这样做出来的门板才好看。” 她手里拿着个滚轮,顺着木皮的方向反复压,“要是有气泡,得用针挑破,再压平 —— 咱们德德的家具,可不能带着气泡出厂。”
山山看着李姐专注的侧脸,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在木皮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感受每一寸纹理的呼吸。有次一块木皮铺到一半,李姐突然停了手,皱着眉把木皮掀起来:“这里有个小疙瘩,得换一块。”
旁边的徒弟小声说:“李姐,就一点点,客户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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