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渡口?!”
李达开只觉得一股邪火“轰”地一声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那鬼地方在湖的另一侧,距离此地足有三四里地!
中间隔着大片难以通行的芦苇沼泽和深浅莫测的泥塘!
而且,完全不在他们精心预设的伏击圈内!
“混账!无耻恶贼!安敢如此戏耍本官!”
李达开气得浑身筛糠般抖动,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节捏得发白,差点将其撕得粉碎。
他强压下几乎要喷出喉咙的腥甜怒火,对着身边一名衙役嘶声吼道。
“快!快去!通知丁魁!地点变了!柳林渡口!让他立刻带人…不!让他立刻分兵!分兵去柳林渡口布防!要快!若是迟了,我儿性命不保,我唯你是问!快啊!”
那名衙役被李达开状若疯魔的样子骇得浑身一哆嗦,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朝着预定藏匿联络人员的芦苇丛深处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在西北角那条关键的交通要道附近。
丁魁正带着六十名精心挑选、杀气腾腾的死士,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踏入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突然,一名负责联络的衙役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地从茂密得令人窒息的芦苇丛中跌跌撞撞地钻了过来。
“丁…丁头儿!不好了!李大人那边…传来急讯!地点变了!不在栈桥!改去湖东边的柳林渡口了!酉时五刻!现在不到两刻钟了!”
“什么?!柳林渡口?!”
丁魁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撞得身后芦苇一阵乱晃!
柳林渡口?那鬼地方离这里远得很!
中间全是纵横交错的烂泥塘和密不透风的深芦苇丛,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快速机动过去!时间更是紧迫得让人窒息!
“好奸诈的恶贼!!”
丁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额角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跳动。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根本就没打算按常理出牌!
这突如其来的换点,就是冲着彻底打乱、粉碎他们苦心经营的伏击部署来的!
“怎么办?丁头儿?!”
手下们全都慌了神,面面相觑,眼巴巴地看着丁魁,原本严整有序、充满杀气的埋伏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骚动和不安。
丁魁额头青筋暴跳,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时间紧迫得像勒在脖子上的绞索,正在不断收紧!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分兵!!”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赵麻子!”他猛地指向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悍的汉子。
“你!给老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通知埋伏在东边官道上的兄弟们!”
“让他们立刻分出一半人手,至少三十人!给老子用吃奶的劲赶到柳林渡口的东边路口埋伏!”
“若是遇到贼人露面,有机会就他娘的给老子放箭!乱箭齐发!射死一个算一个!别管什么准头,首要给老子压住阵脚,制造混乱!”
“钱老黑!”他又猛地指向一个皮肤黝黑、水性极好的壮汉。
“你!立刻找条小船,抄近路去通知埋伏在水道里的兄弟们!”
“让他们立刻分出十条快船,火速赶到柳林渡口西面的水域去埋伏!封锁水面,绝不能让贼人从水上溜了!”
“穆有柱!”他再指向一个精干的中年头目。
“你!立刻带我的口令,去通知南边芦苇荡里的弟兄们!”
“让他们也立刻分出一半!用最快的速度给老子赶到柳林渡口的南面埋伏!”
“记住!让他们走硬实点的草墩子,眼睛放亮些,别他妈的还没见到贼人就先陷进泥潭里喂了王八!”
“至于咱们这里…”
丁魁目光扫过身边这群最精锐的死士,心在滴血。
“留二十人驻守原地,以防万一!其余四十人,立刻跟老子走!直扑柳林渡口北侧!快!动作都给老子快起来!”
命令仓促下达,整个埋伏点如同被狠狠捅破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锅!原本井然有序、杀气腾腾的伏兵乱作一团。
弓手们慌忙收拾沉重的强弓劲弩和箭囊,手忙脚乱地往身上背,沉重的装备相互碰撞,发出哐当的声响,不少人跌跌撞撞地冲出芦苇丛,却一时辨不清方向。
刀斧手们则如同被惊扰的蛮牛,低吼着,一头扎进更加茂密难行、危机四伏的芦苇和泥沼深处。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坚难前行,冰冷的泥浆四处飞溅。
一路上,不断有人惊呼着踩进表面覆盖着浮萍的深坑,“噗嗤”一声闷响便陷到大腿根,发出惊恐的呼叫。
当他被同伴七手八脚、极其粗暴地拖拽出来,浑身已沾满恶臭的污泥,狼狈不堪。
此等事件,不仅耽误了宝贵无比的时间,更极大地消耗着本就不多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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