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重围的王伦一行人,马不停蹄,一路紧赶。两日后,风尘仆仆的他们终于在燕镇郊外一处僻静的林地边缘,追上了先行撤离的霍乌等人。
“公子!你们可算到了!”
霍乌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王伦等人身影的瞬间松弛下来,他激动地迎上前,目光迅速扫过众人,尤其在看到被王进搀扶下马、伤势沉重的武松时,眼神一凝。
“一切可还顺利?武二郎他…”
“暂且无碍,但需立刻静养。”
王伦打断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停着的简陋骡车和车内依稀的人影。
“霍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立刻换乘,加快行程。你立刻去镇上,买三辆最好的马车来!”
他语速极快,指令清晰。
“一辆要最宽敞舒适的,给孟老夫人和玉楼姑娘乘坐,务必减震良好;一辆给孟安小哥和孟忠老先生;最后一辆,要给武大郎和武松兄弟,垫褥要厚实柔软,尽量减轻颠簸之苦!”
“孟夫人和武松兄弟的伤势,都经不起磋磨了。”
“明白!”霍乌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他办事极为利落,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带着三辆半新的乌篷马车回来,虽非顶级奢华,但车厢结实,篷布厚实,拉车的马匹也显得精神,车内都铺上了新买的厚实被褥。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孟张氏被孟玉楼和潘金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置在那辆最宽敞的马车里,铺着崭新柔软的锦被,孟玉楼随即也钻了进去,将母亲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细心盖好被子。
孟安弟弟和老管家孟忠则同乘一车。
武大郎看着弟弟武松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的模样,这个一向老实木讷的汉子,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措。
他笨拙却又无比轻柔地守在弟弟身边,用湿布巾小心地、一遍遍擦拭武松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干裂嘴唇上的血痂,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二郎…撑住…哥在呢…”
王伦的目光扫过安置妥当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一旁垂手而立、眼神却悄悄四下打量的潘金莲身上。
武松伤重需要人贴身悉心照顾,武大郎粗手笨脚且心神已乱,孟玉楼需全心照顾其母,其他皆是男子,多有不便。
他沉吟片刻,对潘金莲道。
“金莲,武二郎伤势沉重,需人时刻留心照看。武大郎一人恐有疏漏,你且去那辆车上,帮着照看一二,端茶递水,及时更换药布,务必细心些。”
谁知潘金莲一听,俏脸瞬间煞白!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王伦,一双美眸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巨大的委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判决,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公子!”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竟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王伦脚边的尘土里。
“奴婢…奴婢是公子的人!签了死契的!您…您怎能将奴婢推给他…他人?还是那样一个…”
她话到嘴边,硬生生止住,但看向武松所在马车方向的眼神,却赤裸裸地流露出鄙夷与畏惧,特别是想到武大郎那五短身材、形容粗鄙的模样,更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与恶心。
“非是将你推给他人,只是眼下人手不足,叫你暂且帮忙照顾伤员!”
王伦眉头蹙起,解释道。
“公子!奴婢…奴婢只愿伺候公子您一人!求公子开恩,莫要赶奴婢走!奴婢不去!死也不去!”
潘金莲说着,竟嘤嘤地哭泣起来,肩膀耸动,泪珠说掉就掉,显得无比可怜柔弱,仿佛王伦不是让她去帮忙,而是要将她推入万丈火坑。
王伦眉头紧锁,心中顿生不悦。
他本意是知她还算细心,让她搭把手帮忙,却不想这女子心思如此活络且势利,竟凭空臆想以为自己是要将她“送人”,还如此毫不掩饰地嫌弃刚刚脱险、重伤垂危的武松!
这份自作聪明的算计和骨子里的凉薄,让他顿感厌烦。
“罢了!”王伦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却又暗藏心机的模样,知道强求不得,反而可能节外生枝,便挥了挥手,语气冷淡下来。
“你既不愿,便随你。起来吧,去玉楼姑娘车上,帮着照料孟夫人。”
潘金莲如蒙大赦,立刻破涕为笑,变脸之快令人咋舌,连连磕头。
“谢公子恩典!谢公子!奴婢…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公子和玉楼姐姐!”
她站起身,飞快地用袖角擦了擦眼角,那里其实并无多少泪痕,腰肢一扭,便脚步轻快地凑到孟玉楼的车旁,殷勤地掀帘钻了进去,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凄楚与委屈?
经此一闹,潘金莲对王伦的“照顾”非但没有收敛,反倒越发“周到”殷勤起来,甚至带上了几分刻意的狎昵。
夜宿客栈时,她总是早早地将王伦房间的被褥用汤婆子暖得热烘烘的,亲自打来洗脚水,水温调得恰到好处,然后蹲下身,就要伸手为王伦脱靴濯足,眼神柔媚得能滴出水来,言语间更是刻意压低嗓音,带着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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