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残魂缩在阳烛芯里,火苗比蚊子腿还细。他听到了脚步声,不是穆映雪那种带铃铛的暴脾气走路,这人轻得像猫踩灰。
他知道不对劲。
鬼婆婆刚逃走,断臂还在地上抽搐,血流了一地。那群反水的鬼没追出去,站在原地不动,有的拔身上的黑钉,有的裹破布。它们不说话,也不看他,但也没再扑上来啃。
这说明还有变数。
他不敢动,魂体快散了,全靠意念吊着最后一丝契约。藏魂入烛这事不能断,一断就真死了。他试过点系统界面,眼前那行血字闪了半秒就灭,估计是能量见底。
外面风声停了。
洞顶石屑不再往下掉。
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想拼一把,把残烛炸了,临死拉个垫背的。反正肉身已经没了,骨头都被啃光,心口只剩个窟窿,能活到现在全靠嘴硬。
可就在他准备引爆的时候——
头顶“轰”一声。
一块巨岩炸开,红影从天而降。
刀气扫下来,直接劈在封印阵眼上。
阳光跟着落下来,粗得像根柱子,正正照进窟心。那些站着的鬼被光扫到,身体开始冒烟,一个接一个化成灰。有个吊颈鬼临消失前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被蒸没了。
江么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自己提前GG了,进了幻觉局。
直到那道红影落地,靴子踩在尸堆上发出“咯吱”声。
“怂货。”
声音又甜又狠,带着点东北腔,“你是不是又把自己作没了?”
是他娘的穆映雪来了。
她站直身子,双刀插地,额饰裂了条缝,朱砂傩纹露出来,正泛着微光。她喘着气,脸上有擦伤,衣服也破了,一看就是赶路时没少打架。
但她来了。
江么的残魂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松了口气。
这一波,稳了。
穆映雪扫了一圈,看到满地鬼灰,又看到还在抽的断臂,眉头一皱:“老东西跑哪去了?”
话音未落,角落阴影里传来冷笑。
“小丫头,命挺硬啊。”
鬼婆婆靠着岩壁站起来,只剩一条胳膊,右手掐着法诀,嘴角流血,独眼里全是恨意。她脚边躺着那张血符,已经被踩烂了,但她的手正往怀里摸。
穆映雪眼神一冷,抬脚就把皇族铁刀甩出去。
刀锋“咚”一声钉在地上,离血符三寸远。热浪冲上去,符纸当场焦黑碎成渣。
“别整那些没用的。”穆映雪往前走两步,“你要跑早跑了,现在装死演谁呢?”
鬼婆婆没动,喉咙里咕噜两声:“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不知道完没完。”穆映雪抽出骨刀,银铃响了一串,“我只知道你刚才骂江么是耗材,现在你自己躺这儿,也是耗材。”
她说完,瞥了眼阳烛。
火苗晃了晃。
她知道他还活着。
这傻子又把自己玩没了。
但她没说破,只压低声音:“等我砍完这个老梆菜,回头治你。”
江么的残魂在火里轻轻颤了下。
他还想回句“媳妇儿你威武”,可惜发不出声。
穆映雪走到尸堆边缘,刀尖指向鬼婆婆:“你说谁是耗材?嗯?你拿别人当狗使唤,自己还想当祖宗?”
鬼婆婆咧嘴一笑,牙都黑了:“我本就是祖宗。当年要不是她抢走圣女之位,我能落到今天?”
“她?”穆映雪眯眼,“你说我娘?”
“哈哈哈!”鬼婆婆突然大笑,笑声像砂纸磨锅底,“你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容器!真正的傩神血,早就该归我!你们一家,都是挡路的渣!”
穆映雪脸色变了。
她一步跨上前,骨刀横劈!
鬼婆婆抬手拍胸口,一道黑雾炸出,硬生生挡住刀锋。她借力往后跃,撞进一堆白骨里,嘴里念咒,右手猛地撕下一块皮,露出下面刻着的符文。
那符文是血色的,形状像锁链。
穆映雪认得。
那是“拘灵阵”的引子,能把活人魂魄抽出来喂鬼。
她眼神一厉,双刀合握,傩纹瞬间亮到刺眼。
“你还想害人?”
她纵身跃起,刀随人落,一刀劈下!
鬼婆婆抬手迎击,黑雾凝成手掌,和刀锋撞在一起。
“砰!”
气浪炸开,碎骨飞溅。
江么的阳烛被震得晃了几下,火苗差点灭。
他的残魂死死咬住契约,不敢松一丝力气。
两人在尸堆中央对峙,刀光和黑雾来回碰撞。穆映雪速度快,刀刀奔命门,鬼婆婆只剩一只手,全靠阴术硬撑。
打了一会儿,鬼婆婆开始喘。
她左肩的断口不断渗黑血,地面都染出一片腐臭的洼地。她眼神越来越乱,嘴里还在念咒,但节奏不对了。
穆映雪抓住机会,一脚踹中她胸口。
鬼婆婆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黑血。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手刚撑地,穆映雪的刀尖就抵住了她喉咙。
“别动。”穆映雪喘着气,“再动,我让你真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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