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最近确实焦头烂额。码头军火案虽然被他动用关系暂时压了下去,没直接牵连到他,但梁弘远那边已经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认为他掌控不力,惹来了官面上的关注。内部更是人心浮动,谣言四起,让他有种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
他需要稳定,需要尽快把权力牢牢抓回手中。而清理那些不可靠的、尤其是曾经背叛过旧主的人,无疑是最直接也最立竿见影的手段。
黑皮和阿彪,自然首当其冲。
这天,赵凯把负责码头和城南事务的两个新管事叫到跟前,面色阴沉地吩咐:“黑皮和阿彪那边,盯紧点。他们手底下那些不安分的,该敲打就敲打,该换就换。账目……仔细查,我不信他们屁股底下干净。”
两个管事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要动手清理了。
很快,黑皮和阿彪就感觉到了更直接的 pressure(压力)。他们手下几个还算得用的兄弟,被新管事以各种理由调离了关键岗位,或者干脆被排挤走了。他们负责的几条街道的保护费收入,也被要求上交更多份额,美其名曰“统一管理”。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新来的账房开始频繁地要求核对旧账,问的问题刁钻刻薄,明显是来找茬的。
黑皮气得在家里摔了杯子,阿彪则整天阴沉着脸,像一头预感到了危险的困兽。
“彪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还没被调走的心腹手下偷偷向阿彪抱怨,“新来的马管事明显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我听说……他已经在物色接替您的人了!”
阿彪眼皮狂跳,挥手让手下出去,独自在房间里踱步,心里的恐慌像野草一样疯长。
就在这时,他老婆从外面回来,神色慌张地递给他一个小纸团:“刚……刚有个小孩塞给我的,说给你的。”
阿彪心里一紧,赶紧打开纸团,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明日午时,城隍庙偏殿,故人等你。关乎生死。”
没有落款。
故人?哪个故人?
阿彪的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是赵凯的人设的局?还是……真的是……
他不敢想下去,但又无法不去想。那张纸条像是有魔力,把他这些日子的恐慌、不满和那一丝隐秘的期盼,全都勾了出来。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揣着纸条,去找了黑皮。
黑皮看到纸条,反应比他还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能去!这绝对是圈套!”黑皮斩钉截铁地说,“赵凯这是在试探咱们!”
“万一是……真的呢?”阿彪声音干涩,“咱们现在这处境,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去了死得更快!”黑皮低吼道,“你忘了咱们当初是怎么对林野的?他要是真没死,能放过咱们?”
“可他要是真有办法帮咱们呢?”阿彪反问道,“纸条上说了,‘关乎生死’!咱们现在不就是生死关头吗?”
两人争论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恐惧和猜忌像毒雾一样弥漫在两人之间。
最终,阿彪咬了咬牙:“你不去,我去!我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是福是祸,总得去看看!”
黑皮看着阿彪决绝的样子,张了张嘴,想阻止,却又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想找条活路?只是他对林野的恐惧,更深。
这一夜,对黑皮和阿彪来说,注定无眠。他们像两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心惊胆战。
阿彪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去。他做了周密的准备,在身上藏了匕首,还安排了几个绝对信得过的手下远远跟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动手或者报信。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林野布下的眼睛。
当小顺把阿彪准备单独赴约的消息带回来时,林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计划得逞的冰冷笑容。
鱼饵已经放下,惊弓之鸟,终于要忍不住啄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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