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站起身,他对身后的亲卫下令:“把他们父子二人,还有之前抓获的矛府,全带到铜都广场上去。”
“我要让铜都城所有的民众,都来见证这场迟到了十六年的审判。”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背叛联盟,背叛文明,会有怎样的下场。”
……
三个时辰后,议事厅前的铜都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
得到消息的市民,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来。
他们表情复杂,有的人脸上带着复仇的快意,有的人眼中是麻木,更多的人,则带着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何维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沉默如山的黑铁军团站在他身后。
矛、矛都、矛府父子三人,像三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台阶下。
“铜都联盟的自由民们!”何维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多年前,我离开这里,去寻找更广阔的世界。”
“现在,我回来了,看到的却是破碎的家园,和在暴政下呻吟的你们。”
“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他用剑指向地上的矛。
“他背叛了联盟的信任,屠戮忠良,倒行逆施,将这座光辉的城市,变成了他一人的私产!”
“他挑起内战,让无数家庭破碎,让你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骚动,一些人开始低声咒骂,一些人则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亲人,忍不住哭泣起来。
“今日,我,何维,在此宣告!”
“矛的罪恶统治,结束了!”
“所有放下武器的叛军士兵,既往不咎,编入劳役营,用你们的汗水去重建家园,洗刷你们的罪过!”
“所有在叛乱中,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军官、爪牙,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审判和惩罚!”
“从今天起,铜都城,将恢复原有的律法与秩序!”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之后的欢呼。
何维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严厉。
他手中的山岳重剑再次指向矛:“矛和他儿子们的罪,无可饶恕。”
何维从一名亲卫手中接过一支火把。
他看着身后那座代表着大河部落的宗祠,扔进了那座已经千疮百孔的宗祠。
火焰,轰然燃起。
熊熊烈火,吞噬了旧时代的最后一点余烬。
在这冲天的火光映照下,何维走下台阶。
他来到矛的面前。
矛抬起头,从何维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张血污满面、狼狈不堪的脸,也看到了他身后燃烧的宗祠。
他最后的精神支柱,连同有形的建筑一起,化为了灰烬。
何维举起山岳重剑。
“以我长子,何山之名。”
剑落。
矛的头颅,被砍下。
“以商老将军,及所有战死将士之名。”
何川的“流光”划过,矛都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以余波,及所有被无辜屠戮的平民之名。”
余涛上前,将矛府斩首。
……
夜幕降临。
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重建家园的星星点点火光。
何维独自一人站在那段被他亲手摧毁的城墙缺口处。
晚风吹拂着他的大氅,也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血腥味。
何石与何川,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身后。
“父亲。”
何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心里的仇恨,都放下了吗?”
何石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放下了。但是,大哥回不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成年人特有的疲惫和悲伤。
何川的眼神也有些黯然:“手刃仇人时很痛快,但现在,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这很正常。”何维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两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仇恨,是支撑你们活下去、战斗下去的精神支柱。现在这根支柱没了,自然会感到迷茫。”
他伸出手,分别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
“从明天起,我们要为更重要的事情而活。”
“我们要重建这座城市,要安抚所有受伤的人心。”
“我要为你们大哥,为商老将军,为所有在这次灾难中逝去的人,建立一座新的纪念碑。让他们的名字,被联盟永远铭记。”
“去帮着李虎他们,让这座城市尽快恢复秩序。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是,父亲。”
何石与何川重重地点了点头,兄弟二人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城市的灯火阑珊处。
何维独自伫立良久,直到东方天际,再次泛起了一丝微光。
朝阳的光辉,穿过城墙的缺口,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
也洒在了这座获得了新生的、饱经沧桑的城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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