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前的“尸阶”惨案,如同一场血腥的噩梦,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中。上百条人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消逝,宫门深夜洞开,影卫指挥使殉职……孝端静皇后用这种极端而恐怖的方式,向帝后二人,也向整个宫廷,宣告了她无处不在的阴影和令人胆寒的力量。
萧承民的怒火几乎要焚毁整座皇城。他下令彻查,但结果令人沮丧。所有死者均无外伤,经太医和仵作反复查验,最终在一名老太医的提醒下,从几名死者鼻腔深处提取到极微量的、带有异香的粉尘。经辨认,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前朝宫廷秘药——“魂销散”。此药需预先布置在特定区域,借风力或震动激发,无色无味,吸入后能瞬间麻痹心脉,令人猝死,且死后痕迹极难察觉。这解释了为何上百值守会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毙命。
至于玄武门如何被打开,除了发现猛火油灼烧门闩的痕迹和特殊撬杠的碎片外,别无他获。显然,对方计划周密,行动迅捷,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指向具体执行者的线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孝端静皇后在宫中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隐蔽、也更危险。她不仅能安插眼线如庆亲王、淑妃,更能调动足以瞬间瓦解宫门守备、使用失传秘药的恐怖力量。
经此一事,萧承民对宫廷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酷程度。所有宫人再次经历最严苛的审查,稍有疑点即被隔离或处置。玄武门一带更是被划为禁区,重兵把守。但那种如芒在背的不安感,却并未消散。
锦书从玄武门惊魂中缓过来后,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追查“龙雀”和淑妃这条线上。玄武门的陷阱是针对她的杀局,但“龙雀”交易的信息却是通过淑妃触发棋盘机关传递的,这条线不能断。
她并未立刻动淑妃,而是命高无庸安排最精干的眼线,对淑妃及其宫中所有人进行全天候的严密监视,同时暗中搜查淑妃的寝宫——长春宫。
搜查进行得极其隐秘。然而,一连数日,并未发现任何与孝端静皇后或“龙雀”相关的直接证据。淑妃似乎也因上次棋盘事件受惊,变得更加深居简出,每日只是礼佛诵经,不见任何异常。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一个意外的发现,带来了转机。
这日,锦书在翻看内务府存档的妃嫔册封礼单时,无意间注意到,淑妃李氏当年入宫受封时,按其家世品级,获赐的珠宝首饰中,有一支特别提及的“赤金点翠衔珠翔凤钗”。此凤钗工艺精湛,据说是按前朝某位宠妃旧样仿制,颇为珍贵。
凤钗……锦书心中一动。她想起那日淑妃前来,发髻上似乎就簪着一支款式华贵的凤钗,当时未及细看。如今想来,那支凤钗的样式,似乎与礼单中描述的这支颇为相似?一个妃子,在那种敏感时刻,特意簪戴一支可能与前朝关联的凤钗来见皇后?
她立刻命人调来淑妃入宫时的画像核对,确认那支凤钗正是赏赐之物。同时,负责监视长春宫的眼线回报,淑妃似乎对这支凤钗格外珍视,虽不常佩戴,但每隔几日便会取出仔细擦拭。
事出反常必有妖!锦书几乎可以肯定,这支凤钗有问题!它可能不仅仅是首饰,更是淑妃与孝端静皇后联络的某种信物,甚至……可能藏有秘密!
她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深居简出”的淑妃。
长春宫内,檀香袅袅。淑妃果然正在佛堂诵经,见到皇后突然驾临,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起身相迎,姿态恭顺。
锦书目光扫过她今日略显素净的发髻,并未见那支凤钗,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道:“妹妹不必多礼。本宫今日路过,想起妹妹素日礼佛心诚,特来看看。”
两人坐下寒暄几句,锦书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道:“前几日妹妹去本宫那里,戴的那支点翠凤钗甚是好看,工艺非凡,可是内务府赏赐的那支?”
淑妃手指微微一颤,强自镇定道:“回娘娘,正是。娘娘好记性。”
“哦?”锦书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本宫对那凤钗的样式颇感兴趣,不知妹妹可否取来,让本宫一观?”
淑妃的脸色瞬间白了三分,眼神闪烁:“这……那支钗子……臣妾前两日擦拭后,一时疏忽,不知放哪里了,一时半会儿恐难找到……”
“是吗?”锦书放下茶盏,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淑妃,“一支御赐的贵重首饰,妹妹竟会不知放于何处?还是说……那凤钗有什么特别之处,妹妹不便示人?”
淑妃被锦书的目光逼视,额角渗出细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臣妾……臣妾绝无他意!只是……只是那钗子……”
“只是什么?”锦书声音转冷,“淑妃,本宫给过你机会。玄武门一夜,上百条人命!你若再执迷不悟,以为还能侥幸脱身吗?”
淑妃浑身剧颤,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娘娘饶命!臣妾……臣妾也是被逼的!是……是孝端静皇后!她……她派人控制了臣妾在宫外的家人,以性命相胁,逼臣妾为她传递消息……那棋盘,那凤钗,都是她指定的联络方式……臣妾若有不从,全家性命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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