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事情因为她怀孕末期,实实在在的耽搁了不少,有和婆婆闹腾的心思,还不如多播种一些希望。
忙碌是她的铠甲,护着她和怀中的大狗子。
汪细能的目光和心思,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看着那小小的婴孩在潘高园怀中一天天舒展、圆润,从一团只会吃喝拉撒的肉团,变成会咧开无牙的嘴冲人笑的“小东西”。
当潘高园抱着大狗子,轻声哼着不成调的乡谣在院子里踱步,阳光给母子俩镀上柔和金边时,汪细能心底那团曾经灼烧的、带着占有欲的邪火,竟奇异地冷却、扭曲,转而燃起另一种更灼热的渴望。
他也想要一个老婆!一个不会对他舞动剪刀的老婆,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老婆!
他也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会对着他笑,会咿呀学语喊他爹,流着他自己血脉的小东西!
这渴望如此强烈,瞬间压过了对嫂子的觊觎。
潘高园身上那层无声的、带着剪刀寒光的戒备,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块肉,早已不是他能肖想的。
汪细能凑到母亲跟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娘,给我说个媳妇吧。我也二十一了,该成个家了。”
钱左秀一愣,看着小儿子眼中陌生的热切,心头一喜又一忧:“儿子长大了啊!是该找一个媳妇了……可附近哪还有合适的闺女?”
潘高园背着他们抱着大狗子喂奶,闻言眼睫低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顺与热心:“妈,我倒想起个人。我有个同学,叫崔咏梅,就在邻村大王庄,今年十九,人长得挺周正,干活也麻利。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说人家呢。”
她刻意隐去了王芳在学堂里的威名,在学校可是出名的小辣椒,因学校老师批评她字丑,她能当众掀翻书桌,撕了课本;因邻家女孩穿了条相似的花布裙,她能阴阳怪气堵着人家,指桑骂槐的骂半天。
在学校那是个出名的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的主儿,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更容不得别人压她一头。
潘高园的心思转得飞快:汪细能是个被惯坏的混不吝,钱左秀更是掐尖要强、窝里横的性子。
若把崔咏梅这尊“小神”请进门,婆媳妯娌之间,还能有安生日子过?鸡飞狗跳是必然。
为了撇清责任,潘高园还是补充了一句:“咱们上学时还算熟,不过现在已经分开好些年了,妈你得托人问问,现在她情况如何。”
她没有细说问那种情况,但是提醒肯定是要提醒的,以后真闹起来,自己也有个借口,哪怕这借口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内心的谋算,家里巴掌大的地方,老两口一间,哥嫂带着孩子挤一间,汪细能再娶妻生子,就算妹妹汪细月出嫁,这土屋非得撑破了不可!起新房分家,就成了火烧眉毛、不得不办的事。
老公汪细卫是指望不上的,舅舅钱左岸,呸……不提这个畜生也罢!
她感觉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逃离这窒息泥潭的藤蔓!
钱左秀久不出门,哪知王芳底细和厉害之处?!见潘高园积极参与汪细能的婚姻之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选择性的遗漏了问问情况的提议,只听见潘高园说长相周正、干活麻利。
钱左秀见儿子眼巴巴望着,立刻喜上眉梢:“大王庄?不远!好,好!我这就托媒婆去说说!” 仿佛已看到一个听话的媳妇进门,又一个大胖孙子在向她招手。
几天后,王媒婆喜滋滋地捎回口信:崔家姑娘同意见面看家了!老汪家看好日子,告诉她,她去请对方家里过来。
老汪家开始一番清洁活动,盘算着哪些是体面的家具,哪些需要收起来,对方来了吃喝拉撒睡,样样细节都考虑的非常全面。
潘高园帮着忙,心里一阵酸楚,想当年,自己就那么傻乎乎的答应嫁进门,也怨不得别人婆婆看不起你!
等着吧,我亲爱的婆婆,如果她进了门,你就知道媳妇该是什么样子!想着可能的未来,她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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