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细卫没绕弯子,直接将工地上潘高园需要帮手,待遇管吃管住、一人一月八十块的优厚条件,详细的给赵思德说了出来。
厨房里,潘高洁切菜的手猛地一顿,心像擂鼓一样跳起来!
一个月管吃管住,还有八十块的工钱?!
就算是在粮站上班的梅先军也就这个数啊!还是在屋里做饭,不用风吹日晒!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疙瘩!
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答应下来。但想到赵思德的性子,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忍住,只盼着丈夫能开开金口。
赵思德听完,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了。
潘高园要去工地?那以后自己还怎么找机会接近潘高园?
还要把潘高洁也弄去?家里的猪谁喂?饭谁做?孩子谁管?地谁种?
难道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围着锅台转、去伺候那几头猪?这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细卫兄弟,”赵思德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试探,“工地上……还缺人手不?你看哥去成不?哥有的是力气!”
他盘算着,要是自己能去,既能看着潘高园,又能挣钱。
汪细卫一愣,想起当初开工时自己确实找过赵思德,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老实答道:“思德哥,现在工地上人数都定好了,活也分派得差不多。你要想去,得等有人不干了空出位置才行。”
去不了!赵思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邪火夹杂着强烈的失落和嫉妒直冲脑门。
他看着汪细卫那张诚恳的脸,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厨房方向吼道:“潘高洁!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晌午饭还做不做了?想饿死老子啊?!”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厨房里的潘高洁一哆嗦,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眼泪无声地滚落,滴进冒着热气的锅里。
她抹了把泪,继续机械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汪细卫被这变故弄得尴尬无比,看来姐夫赵思德是不乐意让潘高洁去,他连忙起身告辞。
赵思德假惺惺地挽留:“吃了饭再走啊兄弟!”汪细卫哪还有心思吃饭,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压抑的院子。
回到石岩屋,汪细卫闷闷地将赵思德的态度告诉了潘高园。
潘高园气得直跺脚:“这么好的事,他脑子被门夹了?有钱都不挣?”
她既心疼姐姐的处境,又对赵思德的无理阻挠愤恨不已。
她也知道,在农村,男人就是家里的天,男人说啥,女人能拒绝的很少。
同时,一股强烈的庆幸和幸福感油然而生——幸好,幸好自己的男人是汪细卫!
他或许木讷,不会说漂亮话,但他懂得尊重她,信任她,把挣来的钱交给她管,遇事会和她商量!
分家后这短短时日,她看着他像一棵被压弯又奋力挺直的树,在生活的风雨中迅速成长,越来越有主见,越来越有担当。
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在孤寂和流言的淬炼中,变得更加坚韧?
帮手还是要找的,潘高园冷静下来,在脑海里迅速筛选。
妹妹汪细月嫁得好,又怀着身孕,肯定不行,老梅家肯定舍不得。
崔咏梅?听说被家里禁了足,现在连汪细能去干活都不怎么受待见,估计说让崔咏梅去,那以后汪细能不是也得向工地跑?
潘高园在内心否决了崔咏梅,脑海里面快速将一个个人物排除。
最后她想到了汪家坳大院里老杨家的闺女杨春燕,这姑娘刚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和中专,在家务农,帮着家里大人。
她性子温和,手脚麻利,又有文化,记个账啥都行。
平时见了潘高园总是客客气气地喊“园嫂子”,眼神干净,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潘高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汪细卫。汪细卫自然没意见,只要潘高园用得顺手就行。
潘高园当即去了老杨家,当她把去工地做饭、管吃管住、一个月净落八十块的条件一说,老杨家简直喜出望外!
杨春燕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能去乡上干活,谁愿意在家里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谁愿意风吹日晒?!
她爹娘拉着潘高园的手,千恩万谢:“细卫媳妇!你可是咱家春燕的大恩人呐!”
“这丫头在家也是闲着,能跟着你学点本事,还能挣这么多钱,真是……真是天大的好事!”
“你放心!春燕要是偷懒耍滑不听话,你尽管打骂!回来我收拾她!”
老杨家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汪家坳,自然也传到了钱左秀的耳朵里。
“什么?!八十块一个月?!管吃管住?!”
钱左秀正在喂鸡,听到这消息,手里的簸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谷粒撒了一地。
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感觉自己口袋里的八十块凭空消失了一样。
“天杀的小贱蹄子!有这种好事不想着自家人?!”
“那老杨家算什么东西?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我亲弟钱左岸家的小子闺女是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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