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弹出死者预告时,凶手正给我找零
我天生能看见将死之人的死亡预告。 十七年来看见无数临终画面,却无力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直到便利店新来的店员找零时,我眼前浮现他持刀杀我的血腥场景。 他温柔微笑:“需要帮您加热便当吗?” 我颤抖着接过零钱,发现所有硬币都刻着同一组日期——正是今天。 转身时听见他低语:“你是我见过的第三百个将死之人。” “为什么之前的都死了?”我捏紧硬币问。 “因为他们都想改变命运,”他叹气,“而你不同,你能看见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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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有种铁锈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是这座城市深夜便利店里固有的气息,混杂着关东煮的咸腥和冰柜的嗡鸣。对我而言,这里还是一个小小的刑场。每一盏过于明亮的日光灯下,都可能站着下一个受刑者。
我能看见。自打记事起,眼前就会毫无征兆地闪过画面——一个人最后时刻的碎片。有时清晰如高清影像,有时模糊得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窒息瞬间暴突的血管,车轮碾过前惊恐放大的瞳孔,高楼坠下时耳边呼啸的风…十七年来,这些画面像恶毒的预告片,强制播放,从不停歇。
而我,是唯一的观众,手握无效的入场券,永远被迫旁观,永远无能为力。我救不了那个跳绳的小姑娘,她三天后会被掉下的空调外机砸中;我提醒不了那个系着领带、打电话语气温柔的男人,他明天会心脏骤停倒在会议室。尝试过的,早期不懂事时,扯着大人的衣角,语无伦次地诉说那些可怕的画面,换来的不是看疯子就是看骗子的眼神,甚至有一次差点被扭送进派出所。后来,就学会了沉默。把那些尖叫堵在喉咙里,把那些翻涌的恐惧死死摁回胃袋深处。预告死亡,本身就像一种诅咒,先诅咒了我自己。
凌晨两点十七分。货架冰冷整齐,像等待检阅的墓碑。我拿着一个速食便当,走向收银台,步履疲惫。需要食物,需要热量,需要一点虚假的温暖来撑过又一个被预知折磨的长夜。
柜台后站着的是张新面孔。很年轻,看着不到二十,头发是柔软的黑色,微微卷曲,眼睛很大,瞳仁是罕见的浅褐色,像两块温润的琥珀。嘴角天然微微上扬,即使没什么表情,也显得温和而无害。他穿着略显宽大的便利店制服,蓝白条纹,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晚上好。”他的声音清澈,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干净质感,手指修长,接过便当利落地扫码。“叮”的一声轻响。
就在他指尖即将离开扫描器的刹那,我的世界猛地一颤,炸开了。
视野被猩红覆盖。
不再是便利店的冷白灯光,而是某种更摇曳、更昏沉的光源,可能是烛火,也可能是应急灯。逼仄的空间,粗糙的水泥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是血。大量的血。
而他,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年轻店员,就站在那片血色中央。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甚至比现在更明显些,那是一个……微笑。温柔得令人头皮炸裂的微笑。他手里握着一把刀,式样很怪,像某种丛林求生刀,刀锋冷硬,刃口却反射着温暖的光晕。刀尖沾着暗红的、黏稠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积起的小小血洼里,发出“嗒、嗒”的轻响。
视线艰难地下移。那血洼的来源——是我。
我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歪扭着,胸口是一个可怕的豁口,衣服被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画面聚焦在那把刀上,它被缓缓举起,再一次,对准了我的喉咙。持刀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哧——”
是利刃割开皮肉、碾碎软骨的闷响。视野彻底黑了下去。
“滋啦——”
是微波炉启动的电流声。
我猛地抽回一口气,肺叶火烧般疼痛,心脏疯狂擂着我的肋骨,像要破胸而出。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手指冰凉,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
眼前还是那片收银台,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年轻的店员正低头在钱箱里翻找,发出硬币碰撞的清脆声响。
幻觉?不。那触感太真实,那绝望太尖锐,那血腥味几乎还堵在我的鼻腔里。每一次预知都这样,从无虚假。
他……要杀我。用那种方式。在某个漆黑血腥的地方。
他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不好意思,零钱有点多。”他将一把硬币和几张纸币推到我面前,动作流畅自然。
然后,他微微倾身,隔着柜台,用那双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琥珀眼睛看着我,轻声问:“需要帮您加热便当吗?”
声音温和,体贴,符合一切便利店员工手册的规范。
可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冻僵。胃里翻江倒海。加热便当?他刚才在我脑子里已经把我“加热”了,用一把冰冷的刀。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死死咬着牙,生怕一开口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目光无法从他脸上移开,那预知画面里的微笑和眼前这张温和的脸庞正在疯狂重叠,撕裂着我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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