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雪屑,如同细小的刀片刮过脸颊。
柏锦混在晚归的人流中,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规律地跳动着,不再是宴会厅里的惊慌,而是一种冷静。
她成功了,至少,成功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她没有丝毫停留,凭借着对这城市隐秘角落的熟悉,迅速来到了那个位于老旧居民区的公共储物柜前。
输入密码,取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动作流畅,没有半分犹豫。
背包里是她精心准备的物资:足以支撑数日的现金、几本伪造得足以乱真的证件、一部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以及一些必要的应急物品。
她没有浪费时间感慨或后怕,立刻前往一个事先通过网络匿名预订的不需要登记身份的小旅馆。
房间狭小简陋,与星沉浦别墅的奢华有着云泥之别,但在这里,她感到了半年来的第一次喘息。
一种带着恐惧,却无比真实的自由呼吸。
她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星沉浦的追捕网络此刻一定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铺开。
她拿出那部预付费手机,开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甚至带着一点兴奋:
“妈,你们到哪儿了?玩得开心吗?”她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平鹭带着笑意的声音,描述着江南水乡的秀丽风光和品尝到的美食,心中酸楚与决绝交织。
“太好了,”柏锦适时地插入,语气带着一丝“灵机一动”的雀跃,“对了妈,我这边学术交流临时有点变动,提前结束了!有个特别好的机会,学校推荐了几个优秀学生可以去欧洲参加一个短期的游学项目,机会特别难得,我已经拿到名额了!”
她编造着谎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但语气却无比自然,甚至带着点被惊喜砸中的不知所措。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去?去多久?”平鹭的声音充满了为女儿骄傲的喜悦,毫无怀疑。
“就这两天,比较仓促,签证是学校统一办的加急。”柏锦继续编织着故事,“可能要去一两个月。爸呢?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出去散散心?欧洲现在也挺好的,你们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就当是陪我,我们可以在那边汇合!”
这个提议看似突兀,但在柏锦“难得机会”和“希望家人陪伴”的合理包装下,显得顺理成章。
柏林接过电话,语气有些犹豫,但经不住柏锦带着撒娇意味的恳求和妻子在一旁的劝说,最终答应下来。
“那好吧,我和你妈这就订机票,我们去哪儿跟你汇合?”柏林问道。
柏锦报出了一个预先选好的相对小众但交通便利的欧洲城市名。
“你们先过去,安顿下来,我这边手续一办好就飞过去找你们。记得,一定要直接过去,别耽搁,我怕到时候联系不方便。”
她反复叮嘱,确保父母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国内。
挂断电话,柏锦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欺骗最亲的人,利用他们的信任,这种感觉如同凌迟。
但她没有选择。
只有让父母先一步地离开,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远离星沉浦盛怒下的风暴。
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对柏锦而言是意志力的极限考验。
她像一只警惕的猎豹,隐匿在城市的阴影中,不断更换藏身地点,利用公共网络关注着新闻和交通信息,同时远程指导着父母办理各项手续。
她选择了一家流程快捷的旅行社,用匿名方式为父母订好了最快出发的航班,目的地正是她所说的那个欧洲城市。
当她通过网络查询到父母乘坐的航班终于顺利起飞,离开了领空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最重要的棋子,已经安全转移。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
她没有选择与父母同机,甚至没有选择相近的航班。
那太容易被预测和拦截。
她预订了一张在父母航班抵达目的地约12小时后,从另一个国际机场起飞,最终目的地相同的机票。
这是一条更耗时,但也更隐蔽的路线。
在父母飞机起飞后的那个下午,柏锦按照计划,入住了机场附近一家管理相对松散的快捷酒店。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一个看似冒险,实则精心计算的步骤。
她需要在这里度过登机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
夜幕刚刚降临,房间外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酒店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的解释声。
该来的,终究来了。
柏锦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中央,站定。
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平静。
她看着那扇单薄的房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门外那个愤怒到极致的女人。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踹开,锁舌崩裂。
星沉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来自地狱的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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