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眼神初时有些迷茫涣散,很快恢复了清明,但依旧充满了疲惫和虚弱。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感受了一下体内虽然依旧空乏却不再那么痛苦混乱的内息,沙哑着开口:“我们……这是在哪?我昏迷了多久?那些追兵……”
“大师兄,你先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岳灵珊连忙道,“是余兄弟冒险采来灵药才稳住你的伤势。我们已经摆脱追兵了,暂时安全。”
令狐冲目光转向一旁看似仍在调息的余多,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复杂,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他试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大师兄,你别动!”陆大有按住他,“你这次内伤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差点就……幸亏有余兄弟那株‘金线还魂草’……”
“金线还魂草?”令狐冲一愣,显然知道这等灵药的珍贵和罕见,“余兄弟从何处得来?”
“这……”岳灵珊和陆大有一时语塞,看向余多。
余多缓缓睁开眼,平静地迎上令狐冲探究的目光,淡淡道:“是一位不愿露面的朋友所赠。令狐师兄感觉如何?”
令狐冲深深看了余多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药的来历,只是苦笑道:“感觉像是又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多谢余兄弟了。又欠你一条命。”
“令狐师兄客气了,若非你屡次出手,我们早已命丧黄泉。”余多语气平淡,却话中有话。
令狐冲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余多话语中那若有若无的试探和了然。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岳灵珊和陆大有道:“小师妹,大有,我有些饿了,你们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些野果或者打点清水来。”
岳灵珊和陆大有一愣,随即明白大师兄是有话想单独对余多说,虽然不放心,但还是点头应下,叮嘱了几句,起身走开了几步,在附近警戒,并未远离。
石龛内,只剩下余多和勉强靠坐在石壁上的令狐冲。
令狐冲看着跳动的篝火余烬(岳灵珊之前生了一小堆火取暖),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余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余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令狐师兄的剑法,精妙绝伦,攻敌之不可守,似乎已臻无招之境,远超当今华山剑法范畴……可是源自一位……复姓独孤的前辈?”
令狐冲身体猛地一颤,霍然抬头看向余多,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余多怎么可能知道?!难道……
余多继续平静地说道:“而师兄体内那两道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真气,一道中正平和,是华山混元功无疑。另一道却凌厉霸道,充满攻伐剑意,与那套剑法同源,却似乎……与你本身根基并非完全契合,故而才造成如此严重的反噬。传授师兄剑法的那位前辈,难道未曾告知修炼此剑法的要诀和禁忌?”
令狐冲死死盯着余多,仿佛要将他看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颓然靠回石壁,脸上露出一抹极度复杂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太师叔……他只传我剑诀,说我悟性足够,但……却从未告诉我……这剑意本身,竟会与我体内原有的内力产生如此剧烈的冲突……更没想到……师父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余多已经明白了。
风清扬传授剑法,或许考验的正是悟性和机缘,未必会事无巨细地讲解内力冲突之事——对于他那种境界的高手,这可能本不是问题。而岳不群发现后,其反应可想而知。令狐冲夹在两位对他皆有深恩的师长之间,内心的煎熬和身体的痛苦,外人难以想象。
“剑气虽殊,同归华山。”余多忽然说了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令狐冲闻言,浑身剧震,再次看向余多,目光中已不仅仅是震惊,更多了几分茫然和……希冀?
余多不再多言,有些窗户纸,不必捅破。他拿出水囊,递给令狐冲:“活着,才有将来。”
令狐冲接过水囊,的手依旧有些颤抖,他猛灌了几口清水,冰凉的液体似乎让他冷静了许多。他看着余多,忽然咧嘴一笑,虽然虚弱,却恢复了那份惯有的洒脱不羁,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沉重和了然:“余兄弟,你真是个……妙人。看来我令狐冲这次,运气还不算太坏。”
就在这时,石龛外负责警戒的岳灵珊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大师兄,余兄弟!你们快来看!那边……那边好像有火光!像是……一个村子?”
余多和令狐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这荒山野岭的古商道深处,怎么会有村子?
两人挣扎着起身,走到石龛边,顺着岳灵珊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远处山坳的黑暗中,隐约闪烁着几点微弱却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那确实像是人居的灯火!
希望?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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