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危机在“星炬”计划的支持与叶凡等人的奋勇作战下,暂时得以缓解。来袭的永夜眷族被击溃,残部退入了深邃的死域。然而,星穹盟上下无人感到轻松,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幕。永夜眷族的出现,标志着“终焉之主”的侵蚀进入了新的、更具攻击性的阶段。
压力,成为了最残酷的催化剂。
主平台中心,混沌道基的光芒流转不息,与上方远古囚笼的共鸣愈发深沉。林玄长时间静坐于道基核心区域,周身气息与整个道基浑然一体。外界的纷扰、内部的暗流、前线的战报……所有信息都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他的心神,被混沌道胎汲取、衍化、沉淀。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应对,而是开始主动地“吞噬”与“理解”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信念、知识,乃至……恐惧与绝望。
那几枚成功凝练的“文明印记结晶”,如同微缩的星辰,悬浮在他道胎内部衍化的混沌宇宙中,散发着独特的光芒。科技文明的“开拓”精神,某个消亡修真宗派的“不屈”剑意,一个艺术文明对“美”的极致追求……这些迥异的文明特质,在混沌的包容下,非但没有冲突,反而相互映照,激发着更深层次的衍化。
与此同时,通过星门网络,通过每一位联盟成员与混沌道基或深或浅的连接,无数细微的、代表着个人感悟、情绪波动、道法理解的“信息尘埃”,也在不断汇入林玄的感知。喜悦、坚定、彷徨、牺牲、渴望……众生的心念,如同无形的丝线,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而林玄的混沌道胎,便是这张网的枢纽。
他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冒险——以自身道胎为基,汇聚并调和万道,容纳众生心念,孕育那超脱方舟的“混沌核心”!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任何一个文明印记的冲突,任何一股强烈负面情绪的冲击,都可能引发道胎内部的剧烈震荡,甚至导致衍化失控,道基崩毁。林玄的精神时刻处于极限紧绷的状态,秩序之眼与“万象星枢”全限超负荷运转,引导着庞杂无比的信息洪流,维持着那微妙的平衡。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捉摸不定。时而如同初生的宇宙,充满了无限生机与可能性;时而又如同归墟的终点,散发着令万物终结的寂寥;时而又仿佛化作了承载亿万心念的古老大地,厚重而沉默。
月琉璃守护在道基边缘,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玄身上那不断变化、愈发深邃恐怖的气息。她心中充满了担忧,却也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只能以太阴之力默默抚平周围因林玄气息波动而产生的空间涟漪,为他护法。
青霖长老、叶凡、衍法真人等人,也都能隐约感应到道基中央那股正在孕育的、难以言喻的庞大力量。它仿佛是整个星穹盟所有努力、所有希望、所有挣扎的凝聚点。无人敢轻易打扰。
时间在寂静与等待中流逝,仿佛被拉长,又仿佛被压缩。
某一刻,当又一股来自前线的、带着决死信念的战意信息汇入,当一枚新凝练的、承载着某个海洋文明“包容与共生”理念的印记结晶成功“镶嵌”入道胎宇宙时——
量变,引发了质变。
林玄的混沌道胎内部,那无数流转的法则光点、文明星辰、心念尘埃,骤然停止了无序的碰撞与衍化。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向着道胎的最中心,那左眼“初源”与右眼“归墟”力量平衡的交点,疯狂地汇聚、压缩!
轰!!!
一声只有林玄自己能“听”到的、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他道胎核心炸开!
并非能量的爆炸,而是概念的凝聚!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信息、所有的生灭轮转,都在那一刻坍缩、融合,最终,化作了一枚不过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无法用任何颜色描述的混沌原色、表面有无数细微到极致的、仿佛蕴含着所有可能性的道纹自然流转的晶体。
这枚晶体,便是——混沌核心雏形!
它成型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道韵,以林玄为中心,轰然扩散!
整个混沌道基为之共鸣,光芒大放,其上的生死轮转道纹与上古金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上方远古囚笼中的阿赖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意念波动:“混沌……原初……这……这怎么可能?!”
平台之上,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在何处,在这一刻,都感到自身所修之道、所持之力,产生了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与朝拜之意!仿佛见到了万法之源,万道之宗!
万法朝宗!
月琉璃、青霖、叶凡、玄机子、衍法……所有强者,都不由自主地向着道基中心,向着林玄的方向,躬身行礼。这是对“道”本身的敬意,无关个人修为。
林玄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已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原色,深邃、古老、包容一切。他摊开手掌,那枚混沌核心雏形静静地悬浮在掌心之上,看似渺小,却仿佛重逾星海,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凭借这枚核心雏形,他对混沌之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念之间,可引动道基覆盖范围内的法则变迁,可更高效地凝练文明印记,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干扰乃至“定义”小范围内寂灭力量的运作方式!
但这还不够。
这仅仅是雏形。要驱动超脱方舟,承载文明火种闯过“终焉之主”把守的终极寂灭,还需要更多的文明印记,更庞大的能量,以及……更彻底的蜕变。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平台的壁垒,望向了那因他核心成型而显得愈发躁动、愈发黑暗的宇宙深处。
“来吧。”
林玄轻声自语,混沌核心在他掌心微微脉动,与整个星穹盟,与脚下道基,与那无数期盼的目光,共鸣如一。
混沌初啼,已惊动了沉睡的终结。
真正的道争,此刻才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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