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张苍白又精致的脸,高鼻梁,唇瓣薄而优雅,透着西柚般的淡红,从中间晕染开。
立体的骨相让他少了几分阴柔,像画上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他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白衬衫,裤子是一条垂感很好的西裤。
虽然是身负强大怨气而死的厉鬼,但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腥气,反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白玉兰的清香。
除了眼睛上系着的一条黑布外,一切都完美而和谐。
比起恐怖的怨鬼,其实他更像校园文里的白月光学长。
符泫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小心,期待地看着司镜:
“我没有吓到你,对吗?”
“没有。”司镜如实回答道。
其实不仅没有吓到,作为颜控的他甚至觉得符泫好看极了。
符泫唇角勾了起来:“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符泫盯着司镜的脸,不肯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司镜愣了一下,认真地点头:“很好看。”
像符泫这种身高腿长的逆天比例,穿着麻袋都会好看的。
“谢谢,这是我生前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好衣服,只能穿上一件自己记忆中最好的一件衣服,来见司镜。
纤弱的青年矜贵又漂亮,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
那双娇媚的眼睛让他想起烟波浩渺的西湖,水蒙蒙的。
“为什么戴着这个?”
司镜看不见符泫越来越深暗的眸子,他的声音干净清澈,白软的指尖悬在符泫眼前的黑布前。
符泫轻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个单纯的孩子有几分无奈:
“小镜,你知不知道活人是不能随便问厉鬼问题的?”
“尤其是这种跟鬼的死因有关的问题。”
是会被厉鬼缠上的,不死不休。
司镜有些站不稳,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据他所知,不能问厉鬼的死因这个规矩,好像只有笔仙电影里有。
他还以为是电影里的特殊设定,他真的不知道符泫这种鬼也是这样。
司镜的肩膀颤了下,小声道:“那我不问了。”
符泫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不行哦,你已经问了,不可以反悔。”
司镜霜白的脸蛋染上绯色的烟霞,无措地愣在原地。
“剥夺视觉是为了感受痛苦。”
符泫没有继续恐吓青年,他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娓娓道来,平静得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
“这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还给我注射了神经药物,我会一直保持清醒。”
司镜知道,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那群残忍的施暴者。
他们折磨符泫,还要他清醒着感受每一秒地痛苦,直到断气的那一刻。
司镜他完全不敢想象符泫死前经历了多么恐怖绝望的痛苦。
作为厉鬼,符泫可以变化成各种样子,但这条黑布是某种灵魂上的烙印,是他最深的执念。
符泫刚说完,就见司镜静静地垂着睫毛,几滴泪珠星星一样闪闪的,可怜兮兮的一副小猫样。
“怎么了,吓到了吗?”符泫慌了一瞬间。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要是把他吓坏了,那就罪过深重了。
他都准备好待会把自己的头拧下来给司镜赔罪。
但是没想到下一秒,司镜的手就伸向了他的眼睛,顺利地把那条黑布扯了下来。
掉落的黑布之下,露出了一双很悲伤的琥珀色眼睛。
他眼睛细长,眼尾微翘,双眼皮在眼尾处形成狐狸般的弧度。
瞳孔是枯叶一样的颜色,像是萧瑟的秋天,又像秾稠的焦糖。
明明是伤人性命的怨鬼,但是这双眼睛看起来却很哀伤。
司镜手中的布条坠在了地上,化为灰烬。
“滴答……”
符泫的双眼渐渐变红,流出了两行血泪。
直到此刻,这张绝世无双的俊朗面容才终于有了几分厉鬼的感觉。
“符泫……已经没事了。”司镜看着他,眼眸犹如星河。
符泫其实不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看着这样的司镜,他会觉得好痛苦。
眼里的血泪流得更凶了。
他承认,在那个罪恶又绝望的夜晚,濒死的他的确乞求过神明的出现。
如今,在他的心被漆黑的怨气填满的不知道第多少年,神明终于回应了他的祷告。
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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