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到出租屋,关上门,将外面那些黏腻的猜忌和无声的指责暂时隔绝。
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脑袋依旧残留着过度使用精神力的隐隐胀痛。
“慈”字符文的群体应用,比想象中更难,消耗也更大。
就像想让一盏小油灯照亮整个房间,不仅费力,那点微光还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没。
但那种能以自身微光驱散他人心中阴霾的感觉,却带来了一丝成就感,冲淡了被污蔑的憋屈。
他不能一直被动地在这里一点点“净化”。
根源不除,谣言只会像野草一样烧不尽,吹又生。
必须找到散播谣言的源头——“幻狐”。
根据“知”字符文捕捉到的方向指引和那种特有的、带着蛊惑意味的精神力余味,“幻狐”的大致活动区域应该在东南方向的几个街区。
那里老旧小区、临街商铺、小作坊混杂,人口流动大,确实是个隐藏和暗中搞小动作的好地方。
但具体在哪里?
又是以何种方式在散播那种能影响情绪的精神力量?
是像“针”那样直接精神力扫描攻击,还是借助了别的媒介?网络?某种物品?还是直接催眠了某些关键节点上的人?
陈默揉了揉眉心,感觉棘手。
对方显然擅长隐匿和制造混乱,直接大规模用“知”字符文扫描搜寻,不仅消耗巨大,还容易打草惊蛇。
“俭”字符文微微运转,提醒着他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必须用在刀刃上。
他想起“水”的渗透与感知特性,或许可以尝试更精细地操作?
像水滴渗入土壤一样,去感知那片区域情绪的“湿度”和“流向”,寻找最不自然的那个“污染源”?
但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对能量更精微的辨别,他现在还做不到。
正当他思索时,窗外传来一个清晰而带着探求意味的女声:
“您好,我是《都市晚报》的记者林雪,想了解一下最近咱们这片区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前些天的地陷,还有最近大家议论纷纷的一些传闻,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记者?
陈默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将老旧窗帘拉开一条细缝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街边,一个穿着利落休闲装、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正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试图拦住一位行色匆匆的大妈采访。
女孩二十出头,眉眼清秀,眼神明亮,透着一股初出茅庐的认真和执着。
那大妈正是之前和陈默打过照面、眼神躲闪的王大妈。
她一见记者,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眼神慌乱: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说完几乎是小跑着躲开了。
名叫林雪的女记者看着王大妈逃也似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气馁,反而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又尝试着询问了路边另一个小摊贩,对方也是含糊其辞,眼神闪烁,既想抱怨,又顾忌重重。
陈默的“知”字符文微微运转,不再感知恶意波动,而是专注于楼下那个女孩。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位女记者身上散发出的情绪:
困惑、好奇、强烈的探究欲,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轻微挫败感。
但最强烈的,是一种坚定地想要厘清真相的决心。
这情绪清晰而纯粹,像浑浊水流里的一股清泉,与周遭弥漫的恐慌猜疑格格不入。
她不是在简单追热点。她是真的觉得这片区发生的事情有蹊跷,想要调查清楚。
陈默做出了判断。
而且,她提到的地陷……那件事背后确实有星耀的影子。
难道这个记者,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陈默的脑海。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了解外界信息,甚至可能借力的渠道?
记者这个身份,天然拥有调查和发声的便利。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陈默自己按了下去。
太冒险了。
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万一她只是星耀抛出来的另一个诱饵呢?
即便她真心想调查,一个普通记者卷入这种事里也太危险了。
自己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
更何况,怎么取得她的信任?
难道直接走过去说“你好,我是他们说的扫把星,但其实我是异能者”?
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直接报警吧。
陈默苦笑一下,压下了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冲动。
梁老说过,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此刻贸然接触这个记者,绝非明智之举。
“不争”符文的效果还在提醒他,隐匿和观察才是当前的最优解。
他决定先观察。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变得更加谨慎。
他减少了外出次数,外出时也必定全力运转“不争”符文,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一边继续在极小的范围内练习“慈”之涟漪的扩散,体会着那种将善意“编织”出去的微妙感觉,一边暗中留意着那个女记者林雪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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